“是。”安思郁恭敬颔首,前行几步,平和对佟敏儿道:“姑娘昨日先是不请自来,在皇上面前献舞,而后又在这里与皇上”她一时语塞,忽觉有些难为情,不禁脸红了几分,忙继续道:“昨儿来的皇亲权贵不少,这事情不日就怕会传遍朝野甚至民间,早晚会传到太后那里必定会认为这是言家精心策划的一出戏,到头来,言家必会落个宴席献美、媚主惑上的罪名,那么姑娘认为,这罪名,会由谁来背?”
佟敏儿咬了咬牙,反问道:“你的意思是,要我一个弱女子来背?”
“不!”安思郁摇头,斩钉截铁道:“是子期。所有的质疑声都在他的身上!”
佟敏儿恍惚了一瞬,随即冷笑道:“他在朝中高高在上,谁敢说什么?”
安思郁摇摇头,道:“姑娘难道没有听过,人言可畏?”
“那也是他欠我的!”佟敏儿忽然激动起来,情绪瞬间失控,将离她最近侍女手中满载的托盘掀翻在地,大声喊道!“即便如此,他也是活该!”
安思郁难以置信的看着她,道:“你既然喜欢他,为何要这样说?”
“喜欢他?那又如何!”佟敏儿自嘲般苦笑片刻,反问道:“我喜欢他那么多年,对他一片真心,却被他按在地上践踏,连个侍妾的名分都不愿给我,对我极尽羞辱,那么他被质疑又能怎样?!是死是活又与我何干?”
“你”安思郁语塞,本来她虽因那日浴桶之事对佟敏儿有所忌惮,也对佟敏儿用手段承恩之事不齿,但见佟敏儿一夜之间失了清白又失了自由,内心深处对她多多少少还是抱有几分同情。但见她此刻因爱生恨,一副不可理喻的模样,一腔怒火顿生,正欲上前理论,却被言母一手推回身后,阻住了她的话语及情绪。言母冷笑一声,吩咐丫鬟侍从道:“佟姑娘昨日劳累,应当好好休息了,你们仔细伺候着。”说罢,便转身离去。
安思郁本是一口气憋在胸腔,但见言母离去,便也不再多言,随行而出,将要出门之时,却又听身后佟敏儿声音响起:“郁医师!”
安思郁一怔,未曾想到已是这样一副光景下,她还能如此称呼自己,脚下一滞,不由道:“你还有何事?”
佟敏儿直直的望着她,巧目盼兮,似乎真正的情绪被她完美的封印在流转的眼波之下。少顷,她竟苦涩一笑,道:“我虽然恨你,但我陷入那肮脏之地时,毕竟是蒙你所救,这声谢谢,我还是要同你说的。”
“不必!我救你不过举手之劳。”安思郁干脆的答了她。
“如果,”佟敏儿继续问道:“你如果早知我与子期的过往,还会救我吗?”
安思郁微微皱眉,转身反问道:“你想听我怎样回答?”
佟敏儿似是没料到她的反应,微微凝滞了下,安思郁又道:“你想听我说出,如果我早知你心属子期,便不会救你?那我告诉你!”她目光犀利直视佟敏儿道:“我看到的不平不公,在我能力所及之内,我会去做我认为应该做的事,无关是谁。”
“好!”佟敏儿回答。突然,她竟双膝伏地,对着安思郁直直跪了下去,行了深深的跪拜之礼!
“你这是做什么?”安思郁吃了一惊,一时间竟有些发愣,不知该做些什么,而佟敏儿却在这一拜之后迅速起身,微笑道:“方才那一拜,算是我还了你的恩情,从今往后,我只能恨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