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面将军沉声道:“如此一来,苏军兵力不足,才以青壮、民夫协助守城。”
“兵力不足是真,但也未必到这般捉襟见肘地步。”庞灌虎目精光四射,言之凿凿说道。
他之前还得到一个情报,就是苏国在砀郡、长水、鄢陵编练了三万郡兵,可这三万郡兵哪里去了?如果说这三万郡兵已抽调向二关,似也说得过去。
可庞灌基于对苏国老将淳于朔的了解,他觉得石荆关上的抵抗强度,根本不像淳于朔编练而出的郡兵。
庞灌将这番猜测和下方一众诸将说了,就有人说道:“莫非将郡兵屯驻于后,侧应两关。”
庞灌不置可否,道:“倒也说得过去。”
“那庞公,明日可还继续进攻关城?”一名青年将领问道,此人是颖阴郡尉秦雎,也是庞灌的学生。
庞灌道:“先佯攻一阵,多筑箭楼,据高而射,抽调后方五郡民夫、丁壮垒砌土石积山,本将要在石荆关前再建一道箭城。”
“庞公,石荆关高有二三十丈,这恐怕……”一个中年将领,迟疑说道。
无他,工程量太大了。
“北方洪河沿岸的八郡,不是正在受水灾吗?发文八军郡守,本将愿以军粮募集青壮赶来此地,本将管他们一口饭吃,不让他干别的,就担石挑土,垒筑高城。”庞灌冷声道:“仇歙,就由你带人督办此事!”
若苏照在此,定要惊叹,古人智慧不可小觑,都搞起以工代赈了。
如果是八郡郡守派发粮食,赈济受灾流民,还可能有上下其手的贪墨,但庞灌以军粮赈济,等军粮用匮,自然不会让军卒饿肚子,再向郑国中枢索要,到时,前方战事吃紧,谁敢伸手,庞灌就敢杀谁!
而此策,也抽调了八郡受灾青壮、丁口,某种程度上,也为后方愈演愈烈的民变之火浇上一盆冷水。
釜底抽薪,一石数鸟!
那中年将领闻言,目光闪烁,拱手称诺。
庞灌深深吸了一口气,望着桌案之上的舆图,目光在石荆、铁锁二关之间来回盘桓,最终停留在洪河之上。
“大张旗鼓地攻伐石荆关,用兵一月,疲累苏国国力,如能使彼集大军于此,到时就可中途分兵,突袭铁锁关,如再受阻,就只能派一支偏师乘舟船水师逆洪河而上了。”
这一套完整的作战方略在庞灌心中浮现。
从本心来说,他并不想行一招险棋,比如派偏师深入敌境,插入苏国腹地,因为鬼知道,苏国有没有智谋之士察觉到这险策。
就像当初魏延向诸葛武侯进言,发一支偏师从子午谷偷袭长安一样。
孤军深入,一个不慎,就有可能损兵折将。
至于什么攫地道而攻,看着前方巍峨高耸的关城,庞灌早就放弃了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平原还能挖地道,两国就这一段儿地域,几乎都是山石结构,挖个屁的地道,给自己修陵寝墓地。
现在的情况就是打呆仗,这也是庞灌用兵多年的心得,能以大势堂堂正正碾压,就用不上兵行险招!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
……
就在庞灌商议军情之时——
卧牛山,群山万壑之间,山石嶙峋,树木繁茂,漫天星光洒落,恍若为卧牛山披上了一层薄薄的纱衣,几只乌鸦掠过天空,似乎本能察觉到一些好处,向着一道亮光飞去,然而就听得“嘭”的一声,灵光闪烁,乌鸦撞的眼冒金星,扑簌簌跌落下来。
此地不是别处,正是谢沧先前所言的那一位洞虚大能,借助宝镜开辟的涵虚洞天!
这位洞虚大能来历神秘,对于虚空之道,显然有着不低的造诣,为了看戏,就在卧牛山开辟了洞天,不得不说是大手笔。
此刻,涵虚洞天之内,一家客栈之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