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拉着二人离去,白音却毫无触动,似乎刚才的故事与他没有什么关系。
天知道,他曾经也是因为命运二字,被算计的出生,算计的长大,最后还要背负别人强加在他身上的命运。
“既然是天命,就该认命,有什么好忧伤的,似乎这样无力的挣扎,可以让自己的命运改变一些似的。”
白音随意说了一句,接着对赵均建议道:“主公,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还是早早决定好对象,拿下一处造船厂,才能继续发展势力啊!”
此时的白音竭力忍耐着心中的激动,似乎只要这个贺州吴氏新的强者,落入他的掌中,被他左右,白音便可以证明,这个人是没有资格被称为是月歌大人第二的,更没有资格享受吴氏所有的供奉。
只有化名为赵均的吴氏嫡子吴镜尘,表现的不要这么惹眼,他才能永远都是吴镜尘,而不是吴月歌第二。
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安心心辅佐吴镜尘坐上新朝之主的位置。
天上的太阳只需要一个就好,多了就不珍贵了,吴镜尘与他一般,都是这芸芸众生玩弄的对象,命运早就将其握在掌中。
翌日,南河郊外。
“娘去哪里了,我要娘,我要娘”小孩儿的哭闹声传出去很远,明明邻居家中有人,却也不见谁出现多管闲事。
昨日将妻子送出去的男人只是坐在墙角抽烟,既没有阻止小孩儿的哭闹,也没有试图安抚。
穷人家的小孩儿早当家,这小子今日闹一闹就什么都清楚了,他也实在没有力气关心儿子。
“狗蛋,我的狗蛋”
小妇人急急冲过去,一把搂住儿子,那小子似乎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打了两个响响的嗝儿,这才哇的一声留下了眼泪。
他哭的都快厥过去了,可那小孩儿的手,却紧紧拉着亲娘的衣角,短时间大概是不会松开了。
男子小心的凑了过去,张了张嘴,却也说不出什么话。
怎么回来了?是不走了吗?
小妇人只顾着点头,“是啊是啊,回来了,我们家遇上了好心人,好心人不但给我赎身,还给了一包银钱”
最后一句话说的声音极轻,除了身边的丈夫,根本听不见。
男子什么都没有说,揽着妻子儿子进了门,走着走着忍不住回头往外看,可惜什么都没有看到。
男子松了口气,又似乎因为自己的小人之心,有些愧疚,终究是带着老婆孩子进了门。
赵均是亲眼看着那小妇人回了家,才急急离开的。
白音跟在赵均身后,就像是见到妻子回来的丈夫,一句话也说不出。
他真没想到,赵均会管这个闲事。
“真想不通,那妇人有了自由,为什么还要回这个家?”
他的丈夫卖了她,在儿子与她之间,他的夫君做出了选择,她怎么还能毫无芥蒂的融入这个家?
白音是当年被放弃的那个,他现在就只是白音,永远都不会愿意接受那个曾经,他听令行事,只是因为畏惧,却没有感受到半分作为家人的温暖。
“也许,这就是家吧。哪怕有眼泪,却也有欢喜。若是这世上还有一个地方,能让你不计成本,失去理智,也要守护,也要牺牲自己成全他人。也能让一个自私的人变的伟大,让一个伟大的人变的自私,这就是家人啊!”
家,是个让人变的柔软的地方,是每个人都会失去斗志的地方,却也是永远都在追逐,不愿失去的地方。
在那里,你可以放下所有的伪装,毫不留情的释放自己的尖酸,这份柔软会不留痕迹的包容。等你身上被旁人划出的伤口愈合后,就可以重新出发了。
对赵均而言,家,大概就是一个复活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