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刺激过度,泪水从眼梢淌下来眼尾都雾蒙蒙地发红。
薄渐俯身亲了亲江淮的眼睛。
江淮颤颤巍巍地合上眼皮手指攥紧痉挛似的细微发抖。
“江淮,叫哥哥。”
江淮发烧似的,体温灼热得可怕。
他喘不过气似的急促地喘了口气一滴生理性眼泪吧嗒掉在床单上。
“哥,哥哥。”他叫。
薄渐握住了他右手,十指相扣。
男孩子手掌的触感都硬硬的江淮的手指比他还要再细一点硬而突着尖锐的骨节。江淮近乎无意识地也握紧了他的手。
两枚银色对戒在中指相扣。
他的戒指内环刻着“”江淮的戒指内环刻着“”。
江淮一般起床都挺早。
但这个一般一般都建立在他前一天晚上没熬夜或者前一天晚上失眠觉少的前提上。昨晚这两个前提条件都不满足。
昨晚等江淮去重新洗了个澡,回来躺床上睡觉的时候已经一点半了。
薄渐也又去洗了个澡等薄渐回来就两点多了。
江淮大概是到三点才没撑住勉勉强强睡着了。
睡到一半江淮模模糊糊感觉睡在他隔壁被窝的人起床了,他翻了个身,背对着隔壁被窝:“几点了?”
“七点。”薄渐说,“你继续睡吧。”
薄渐说着,却蹲到了江淮床这边。江淮睡觉特别安分,晚上不踢人不踢被,到早上还是乖乖地整个人裹在被子里。
江淮的头绳昨天晚上被他捋了,软软地贴着脸,从发丝缝隙中,发红,被咬破,连带着吮痕和吻痕的脖颈露了出来。
薄渐戳了戳江淮的脸蛋:“早上想吃什么?”
“不吃。”江淮极度不耐烦地又翻身回去,“我要睡觉。”
卫和平和老秦约定星期六早上八点,二中校门口见面。他带着给江淮精心准备的近12年,高二高三理科六门全套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老秦去拿好订好的酒,蛋糕,奶油礼炮和那些零二八碎的东西,一块儿去突击江淮家。
秦予鹤跟江淮“锻炼身体”了好几年,对江淮平日里周几几点起,几点出门,几点回来都门儿清。
江淮周末早上出去“锻炼身体”,八点半前就能回来。
因为这份十二年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有一百四十多本,能摞好几个人高的一叠,将近二百斤沉,卫和平又从他家书店叫了个叔叔开小货车来帮他一起搬到江淮家去。
路上秦予鹤和卫和平坐货车去的江淮家。
他俩在后座。卫和平充满憧憬,问秦予鹤:“老秦,你说江淮会不会吓一跳?”
秦予鹤瞥他:“有可能。”
特别是卫和平送的这一百多本练习题,秦予鹤保守估计,就江淮这菜逼,年年做天天做,能做到大学毕业。
卫和平嘿嘿笑了两声,又问:“对了,你这回准备在国内呆到几号?”
秦予鹤支着头:“等元旦过去吧。”一说这事,秦予鹤蹙起眉来,“啧”了声,“操,我爸妈现在还不知道我回来了我还得瞒他们一个星期。”
卫和平愣了下:“那你为什么非得请假早回来?”
秦予鹤默了。好半晌,他没回,换了话题,懒懒问:“欸,你们学校最近有什么活动没?我也去看看,天天呆在宾馆,我他妈都要呆发霉了。”
他们仨都是朋友。江淮不偏心,但真关系铁的还是秦予鹤和江淮。
卫和平笑了笑,就没再问。他瞟了眼秦予鹤:“有啊,我们学校最近体育节,有校篮球赛要不你来我们学校看江淮打篮球?”
秦予鹤稍怔:“篮球赛?”
卫和平点头。
秦予鹤:“江淮参加了?”
卫和平:“都进半决赛了!”
秦予鹤又默了会儿,神情莫辨:“江淮以前不是不参加集体活动吗?”
卫和平立马就知道了秦予鹤的意思。他笑了,说:“老秦,跟以前不一样了。”江淮跟以前不一样了。
江淮没变。但卫和平一直觉得江淮应该多几个朋友,多几个熟悉的人,而不是格格不入,让别人误会他,让别人害怕他。
江淮明明没那么难搞。
江淮也不应该这么多年来,就他和秦予鹤两个熟悉的朋友。
“江淮跟班里同学关系都还不错。”卫和平笑道:“老秦,这是好事。”
秦予鹤攥起手。“是好事,”他偏头看向车窗外,衣兜里的烟盒被攥得皱皱巴巴,“那我下周去你们学校看篮球赛江淮打得怎么样?”
“特别强,”卫和平压低声音,“这两天好几个学长学弟都来找我打听江淮的联系方式。”
秦予鹤也笑了,手里把玩着个金属打火机,没说话。
“但我肯定是不能给,”卫和平义正词严道,他瞟了眼秦予鹤,“江淮跟你说过薄主薄渐的事没?”
秦予鹤手一顿,神色如常:“换个话题。”
“”
薄渐出江淮房间的时候,正撞见阿财抱着一盒杯面,偷偷摸摸地向自己卧室运。
阿财听见有人出来,吓得一激灵,觑过去后发现是保健哥哥阿财折回厨房,大摇大摆地多拿了一盒杯面。
薄渐低头看着阿财。
阿财从他身边路过,“嘭”地回了房间。
江淮没起床,今天早上吃什么是个问题。
薄主席打开冰箱,端详了昨天从超市买回的可食用用品小十分钟后,从柜台上抽出了昨天他买的家常菜大全,决定给男朋友做一顿早饭。
薄渐并没有做过饭。
给江淮洗菜,是薄主席长这么大,在厨房干过最重的家务活。
薄主席又细细钻研过了这本家常菜大全,最后选了一道家里材料齐全步骤又少,配图色彩又好看的海鲜煮乌冬面。
再煮两个温泉蛋。
薄主席强迫症一样,把一条鱿鱼,两个鸡蛋,三只青虾,四块干贝,从左到右,排排坐排好。
薄渐还没想好把一包面条排在哪里,门铃就响了。
卫和平把手从门铃上放下来,半分钟没人开他有种不祥的预感,扭头看秦予鹤:“老秦江淮不会今天早上碰巧不在家吧?”
秦予鹤稍蹙眉:“星期六一大早,江淮不在家能去哪?”
一个中年人推着一个送家电似的的大纸箱,呼哧呼哧从电梯里出来,推到江淮家门口。他喘着粗气问:“和平,那你同学的书我就帮你抬到这儿了?”
卫和平手里拎着等江淮开门就往他身上喷的奶油礼炮:“行,就放这儿吧,谢谢”
门开了。
卫和平下意识扭头,把手里的奶油炮按了出去。
于是薄主席一开门,被喷了一身的白色奶油。
薄渐静了。
秦予鹤倏地抬眼,紧盯着开门的薄渐:“薄渐?”
卫和平呆了几秒钟,干巴巴地开口:“主席?”
薄渐摸了把溅到下巴上的奶油,眉梢轻轻挑了下:“来给江淮过生日的?”
秦予鹤微眯起眼,没说话。
薄渐穿的是江淮的衣服。那件恤他认识。
如果恤是江淮的,那裤子也有可能是江淮的。
星期六大清早,薄渐就在江淮家,还穿着江淮的衣服。
秦予鹤烦躁地拿舌尖顶过上颚,掀唇问:“你怎么在江淮家?”
卫和平不敢说话。一大早,在江淮家看见主席这事简直震撼他妈。
薄渐侧身,从玄关柜子抽了几张纸巾,细致地擦拭过手指,胸襟。他轻笑道:“我暂时在江淮家借住江淮还没起,你们先进来?”
卫和平终于没忍住:“卧槽。”
秦予鹤低眼,在薄渐左手中指上,看见了一枚银色戒指。
戒指戴在中指上,表示在交往关系。
如果他没猜错,这是对戒。
江淮戴了另一枚。
卫和平满脑子都是主席刚刚那句“我暂时在江淮家借住”淮哥这是和主席同居了???这么刺激??
这就是传说中强者的世界吗??
秦予鹤没什么表情,肩膀撞了下卫和平,别开眼去:“走吧。”
卫和平一愣:“什么?”
“有人陪江淮了,就别打扰他了。”秦予鹤已经转头走了,随手把礼物都放到了装模拟题的纸箱旁边:“让他和喜欢的人好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