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了。
江淮扭头过去,似笑非笑地乜着薄主席:“您从小到大,没学过什么艺术特长?”
薄渐细长的手指轻扣在江淮丢回来的小纸团上:“学过钢琴,搬不过来。”他假惺惺地笑起来:“还学过围棋,画画,国际象棋你想我表演哪个?”
江淮:“”
薄主席看上去心情颇佳:“你报了什么节目?”
“我能报屁,”江淮掀唇,“服从调剂,到时候随便参加一个别的小组的节目。”
“哦。”薄渐若有所思起来。
恰好,下课,许文杨又拎着纸过来了。
许文杨脸色不大自在,叫了声“江淮”。
江淮转头,随口问:“安排好了?”
“嗯,安排好了,就是,”许文杨吞吞吐吐,“就是来问问你的意见。”
江淮忽然有种不大好的预感。他微眯起眼:“你把我安排到哪去了?”
“跳、跳舞,跳舞你可以接受吗?”
江淮:“?”
不是说好了场景小品?
“跳什么舞?”他问。
“二次元舞。”许文杨说。
江淮:“??”
都说到这儿了,许文杨索性破罐子破摔,一股脑说了:“小品人满了,你们小组要是没有独立节目,就只能往这个跳舞节目里排。除了你,还有三个女生一起。”
江淮:“??”
“她们三个女生是一个小组的,所以她们明天是准备换装,会穿裙子”
江淮:“???”
许文杨看着江淮濒临爆炸的脸色,连忙加快了语速:“但应该不会强求你穿裙子,你不用担心。你参加了,你和她们一起跳就好了。”
江淮死一样寂静了几秒,问:“我能选择不参加吗?”
许文杨面露难色:“刚刚下课,节目单被老林要走了。”
江淮:“”
“你要退出的话,得单独去找老林,”许文杨觑了眼后面的主席,“而且你还得和主席商量一下,另出一个节目出来。”
江淮:“”
操。
他和薄渐这逼,表演下围棋?
薄主席一个人岁月静好。他翻过几页书页,稍抬头,微笑道:“班长,可以把江淮要跳的舞蹈原视频给我发一份么?我也想提前看看。”
江淮扭头:“??”
“我他妈什么时候说要跳了??”他问。
薄渐微垂眼,声音很轻:“江淮,我想看你跳。”
江淮没有表情:“但我不想。”
“跳给我看看,好么?”
“我觉得不好。”
今儿中午,级部几个p哥们儿有聚餐,不光是二班的,卫和平人脉广泛,几个兄弟叫他把江淮也一块儿叫上。
卫和平欣然应允。
扶我起来浪:淮哥,中午几个p请客,来么?
真正的强者:不去。
扶我起来浪:为什么?你和别人约了?
卫和平心想,要是江淮跟主席约了,那就算了。
过了好几分钟,江淮终于惜字如金地回了几个字。
“练舞。没空。”
卫和平:“?”
薄渐还留在教室。江淮刚刚放学,就被那几个女生给拖走了。
他起身,坐到江淮的位置上,翻了翻江淮课桌上的试卷和练习册。江淮字写得丑,什么卷面,他一写,都是乱七八糟的。
半晌,他拿出手机。
:在练舞么?
没人回。
薄渐慢慢趴到江淮课桌桌面,教室走空了,就剩他一个人。他还想再等江淮回来。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手机微震。
真正的强者:薄渐,我日你妈。
这是江淮在东楼保健室,看完第一遍舞蹈原视频后的唯一想法。
薄渐弯起唇角,从课桌撑起头来,发消息:“你现在在哪?”
真正的强者:东楼保健室。
没到几秒,“真正的强者”撤回了一条消息。
真正的强者:不想打架就别他妈来找我。
薄渐轻轻挑了挑眉梢,收了手机,起身出了教室后门。
东楼有四间保健室。
等薄渐从一楼保健室,不急不慢地上到四楼的时候,他瞥见保健室的门虚掩着。中午放学,原本就人少的东楼人更少了。
窗外还在簌簌飘雪,走廊静寂。
薄渐走过去,轻轻推开门。
他和猛然抬眼的江淮恰好四目相对。
保健室中没有其他女生,只有一个江淮。
冲锋衣外套随意地搭在讲台上,窗帘紧拉,江淮坐在讲台上,衬衫解开了两三粒扣子,脖颈上系着一根黑色的铃铛项圈,发绳暂时被捋了下来。
他抬着手,死拧着眉,正要往头上戴一只白绒绒的兔耳朵发箍。
几秒钟,两相沉默。
江淮的兔耳朵发箍掉下来,他喉咙发涩:“日你妈,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