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杨小央专门给小荼开了个小灶,吃了一顿鼍龙蛋。
吃完后杨小央满足地躺在床上,透过窗户看向外面的星空。
小荼飞到杨小央的枕边躺下,轻轻地说到:“小羊其实你今天杀了很多人。”
杨小央面色不变,依旧静静地望着外面,“我知道。”
他说的很轻,比屋外的虫鸣还要轻。
小荼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接着说,就静静地躺在了杨小央旁边,没多久就发出了轻轻地鼾声。
杨小央微微一笑,却藏不住忧色,“还有六个月,如果能救你,杀尽天下人又怎样?”
这是在心里不曾说出过口的话。
岳州城因为来了许多江湖门派的缘故,原本有些清冷的大街上,现在常常能看到许多人围成一个大圈,对着圈里的人指指点点。
鸣武人喜欢看热闹,只要有人在大街上喊上一句:“又有人比武啦!”
卖瓜果的小贩会放下手中的担子跑去围观,也不怕有人偷担子跑了。
正在茶馆里喝茶的客人也会一股脑地冲出去,茶钱也不结。
不过掌柜的也不会恼,因为他也跟着茶客们一起冲了出去,到时候比武结束大家还会回来。
这样喝茶时又多了些谈资,茶水也会卖得更好。
城中的一片空地上不知何时建起了一座高台,此时高台上正有两个年轻人在比武。
两人皆是用剑,你来我往,刀光剑影,让围观的百姓们拍手叫好,就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看出个啥来。
就在众人喝彩时,没有人注意到在这条街的尽头走来了两个人。
一个老头和一个十岁左右孩子。
两人的衣着都十分朴素,其实朴素都是对他们称赞,因为他们的衣服实在是连农户的都比不上,但还好比较干净。
老人须发皆白,佝偻着背,手负在背后,乍一看像是个普通的老人。
然而其眼睛狭长,锐利有神,头微微上抬,让人一看就能感受到一种扑面而来的锐意和傲气。
至于他身边的孩子则普通很多,甚至可以称得上有些痴傻,眼眸里露出的好奇会让人觉得他涉世未深。
但最让人在意的是他只有一条左臂,右臂处只有一小节空荡荡的袖子。
“二傻啊,这岳州城可真热闹啊。”老头对着那孩子说话时,一改之前的锋芒毕露,眼中的宠溺都要从眼里流出。
被称作二傻的孩子憨笑着点点头,踮起脚尖想看看人群里有什么,只是距离太远,踮脚尖也不可能看到。
“走吧,我们先去客栈住下,明天再带你好好逛逛。”老人摸了摸二傻的头,领着他向另一条街上走去。
二傻听了也不再留恋,转身跟着老人走了。
杨小央背着匣子,划着段青给他们的小船,缓缓划向岳州城的码头。
不同于当初来时的场景,现在水边的芦苇丛已经添了不少绿意。
他们后面跟着鼍龙寨的船,船上装着被捆住了手脚的水贼。
这是大泽内最后一批水贼,剩下的已经不是光靠鼍龙寨能管的了。
而且据李从文说,剩下的水贼已经被朝廷的人掌控了。
杨小央猜应该是朝廷在水贼里有身居高位的探子。
老陈已经等在了码头,杨小央看着不过一月不见的老陈,竟生出种久别重逢的喜悦来。
杨小央也不掩饰,把笑容挂在了脸上。
老陈倒是看不出有什么他有特别的感受,因为他总是笑呵呵的,像个邻家的老爷爷。
他见三人上了岸,刚想说话,被后面一个穿着黑布衣的老头抢了话头,“想必这位就是李公子了吧,果然一表人才,略施小计就让云梦泽三万水贼土崩瓦解,老夫佩服。”
杨小央很有自知之明,没觉得他和李从文站在一起能被认错,所以这话自然是对李从文说的。
“前辈谬赞了,这功劳可不是我一个人的。”李从文向说话的人拱了拱手,难得说了句委婉的真话。
“李公子莫要自谦,想必现在公子已经劳累了,善后之事就交给老夫吧。”
李从文看了老陈一眼,点点头。
那老头招呼身后几个年亲人看押水贼俘虏,率先领着人向城里走去。
杨小央不解,见他们走远了,悄悄问道:“老陈,之前不都是军队来接手的吗?这次怎么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