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谢言的小院。
李从文正一手拿着折扇乱比划,讲得唾沫横飞、滔滔不绝,“当日在我一剑折千刃之后,二傻就提着他那把破剑冲了上去。但各派的子弟也都不是孬货,把手上的断刃往地上一丢也冲了上去。说时迟那时快”
还不待李从文讲完,突闻一阵铃声传来。
李从文抬头看了眼日头,拍了拍肚子,“欸,肚子饿了,给你送饭的人也来了,我也该去吃饭了。今日我想去看看刺史家被偷了啥,晚点再来找你。”
铜管里没有传出声音,李从文也不在意,随意地摆了摆手就走出了门。
门口有一仆人正双手端着饭菜等在门口,看到李从文出来了低头示意。
“欸,小央他回来了吗?”
那仆人一颤,“杨公子刚回府。”
“他午饭吃过了吗?”
仆人听了脸都白了,“杨公子说他不用吃。”
李从文点点头,很随意地拍了拍这仆人的肩膀,“你以后少跟他相处,别被他带坏了。”
那仆人吓得险些没端住盆子,哆哆嗦嗦地进了院子把饭菜放下后,丢了魂似的跑了。
屋内的谢言听到门口的铜铃响了,打开门,用手挡住耀眼的阳光。
他对着小院里的石凳看了一会儿,轻轻笑了笑,默默把饭菜端了进去。
“小央啊,我准备去刺史家看看,你去不去啊?”李从文酒足饭饱后,拍响了杨小央的屋门。
“不去。”
李从文也没觉得杨小央会专门过来开门,倚在门框上喊道:“你不去我自己去了啊!”
“你没事去给人添什么乱?”
“本公子怎么说也参与了一次重大的侠盗案,怎么能是添乱?以本公子的经验,怕是到了地儿就能查出真相来。”
屋内的杨小央正躺在床上,闻言翻了个白眼,手一摊,手上就出现了一个茶壶,“那你去吧,反正我不去。”
李从文撇撇嘴,独自出了府门,直奔刺史家。
安炎二十四年,冬,蜀山,竹鸣峰。
紫竹听到了敲门声,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把横放于身上的剑放到一边,起身去打开了门。
“师叔?”紫竹见到来人赶紧行了一礼,把拿着卜字剑的老人请进了屋里。
“我勒个仙人。”老人在搀扶下坐到了紫竹的床上,锤了锤腿。
“师叔有什么吩咐?”紫竹毕恭毕敬地站在一边,正声问道。
老头瞥了眼桌上摆着的茶壶,见这紫竹一点没给自己倒一杯的意思,悄悄瞥了瞥嘴,“我这次来啊,是要让你替我办件事儿。”
“师叔请讲,紫竹定会竭力完成。”紫竹连忙行礼,坚定地说道。
老头砸吧砸吧嘴,只是砸吧了半天也没见紫竹有什么反应,只好叹了口气给自己倒了杯茶,倒出来才感觉到是凉的,无奈又放下,“不是什么难事儿,就是想让你去帮我送一封信给蜀王。”
紫竹盯着桌上的杯子看了一会儿,默默地拿起来喝了一口。
老头嘴角一抽,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信,“记得要交到蜀王手里,而且信只能给他一个人看。”
紫竹抹了抹嘴巴,郑重点头,拿了信就走,连门都不关。
老头看着在风中摇摆的竹门长叹了口气,用那把刻着卜字的剑当作拐杖站起了身,颤颤巍巍地走了。
他也不关门。
李从文手上拿着把折扇,一路问路问过来,好不容易给找着了刺史家。
他刚要进府门,就被门口的一个甲士拦下:“此乃刺史府,寻常人等不得入内!”
李从文一愣,笑着行了一礼,“在下乃谢言的好友,不是寻常人。”
那甲士眼角一抽,“世子殿下的好友也不准进。”
还能有这么不要脸的?竟然说自己不是寻常人!
李从文用折扇点了点府内,“老周不也进去了吗?本公子为何进不得?”
“周管家有世子殿下和刺史大人的文书,你若也有,我便让你进。”那个甲士沉声道。
李从文上下打量了那甲士两眼,“我就进去看看,至于这么严吗?”
甲士黑着脸,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