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去学校的招待所躺了一天睡梦里都是天摇地动。
等她睡足了,外面天色大亮,七点十五。
赶到教室时考试还没开始。
班长冲着阮文招了招手示意坐到这边来他特意给留了空位置。
“我还以为你要缺考了呢。”最近阮文基本上没在课堂上露面考试再缺席,老师们也没办法护着她啊,只能等补考。
“怎么会呢,复习的怎么样?”
班长嘿嘿一笑“放心过会儿我先做完你凑合着看能考及格就行。”
他还是很有风度,势要照顾好专业里唯一的女同学。
阮文点了点头,“嗯。”
她刚说完,就看到老师夹着试卷进了来,大概是错觉吧,阮文觉得老师瞧了她一眼。
阮文连忙端正了坐姿一副乖巧听话模样。
老师恨恨瞪了一眼过去,要是卷面成绩不到八十,信不信他最终定分不及格让你下学期补考!
材料力学这门课程属于高分子专业的选修课选修中的必修。
牵扯到力学,要先学习高等数学,在这个基础上,再去学习理论力学。
力学三大金刚,理论、结构和材料力学。
杨主任安排课程时觉得学都学了,那就都学了了事,大手一挥,化学系的学生们又都多了一门结构力学的课程。
即便是高分子化工专业也不能例外,哪怕他们未来研究对象是塑料、橡胶、化学纤维,其实和结构力学、材料力学真没什么大的牵扯。
可课程安排了,学生们能怎么办?
上课呗,考试呗。
从系主任到授课老师都觉得,理工类学科课程是相通的。
学一下机械系的课程怎么了,将来工作了就知道这时候多学点东西是好的。
书到用时方恨少,他们过来人有经验的很。
老师们再有经验,也可不住高分子专业的学生们考力学时成绩不佳的事实啊。
专业类的课程多的能拿到九十分,涉及到实验的课程阮文还往往能拿到满分。
可力学考试,成绩就
不提也罢。
阮文拿到前排同学传来的试卷,填好姓名后当即开始审题。
隔壁坐着的班长瞧了眼阮文,又看了下四处巡逻的老师,有些头疼。
这题目有点难,还得注意别让老师抓个现行,真是要了人老命了!
班长看着那让人秃头的题目,咬着牙找思路,等他好不容易做完这道题,试卷往左边一送,胳膊稍稍用力往外推出了点,正打算提醒阮文,只见阮文站了起来。
“做完了?”
老师踱着步子过了来,拿起试卷看了两眼。
一共就三个大题,试卷上字迹清秀,条理分明的给出了做题步骤和结果。
“去吧。”
“谢谢老师。”
班长:“”你就不能可怜可怜你可怜的班长,让我看下标准答案再交卷吗?
阮文之所以能交卷这么快,有一部分原因在于陶永安给她透题了。
材料力学是机械系的必修课程,陶永安上学期就学了这一门,考得还不错。
从齐齐哈尔到大连的火车上,小陶同学讲了这门课程的重点,分析了老师出题的偏好,小神婆似的预测了两道大题。
至于第三道,课后作业稍作调整,换汤不换药,是送分题。
阮文速度解决了战斗,从教室里出来时,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正打算回宿舍去,忽的被人喊住了。
“阮文。”
阮文回过头去,这才发现站在那里的谢蓟生。
他脸上还有浅浅的巴掌印,是昨天上午她留下的。
大概没怎么休息好,小谢同志这会儿顶着个黑眼圈,有意成为毛绒绒的一员。
“你怎么今天来了?”
她以为,谢蓟生怎么着也得收拾残局,至少也得周六才过来。
“不放心。”哪怕是省公安局的人他说,特意派人送阮文回了学校,他还是不放心。
这件事本不该把阮文牵扯进来。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又不是小”阮文觉得自己被勒得喘不过气来了,“谢蓟生,你放手。”
这是在教学楼门口,来来往往有很多学生,肯定会觉得他俩神经病。
要不要抱那么紧啊。
“对不起。”
阮文听到这沙哑的声音,原本还掺杂着羞涩以及微微恼怒的心忽的就酸涩起来,“那你说,你哪里对不起我?”
她开始秋后算账,如果不是自己反应快,是不是也要被谢蓟生给演了?
“不该不接你电话。”
那天晚上电话打来时,余鑫就在他办公室。
谢蓟生没接那电话,后来更是直接拒接电话,惹得余鑫笑话,“倒没瞧出来,你还是个情种。”
他拒接电话是为了让余鑫误会,事实上这也的确奏效了。
阮文接受这个解释,“还有呢?”
“不该利用小罗。”
罗嘉鸣这段时间有些刻意回避祝福福,原本还会看她寄来的信,这阵子直接把信烧掉,看都不看一眼。
他有心冷淡处理这段关系,但谢蓟生还是利用了他。
祝福福的父亲和余鑫有往来,之前余鑫的对外贸易公司的几单生意,就是祝父成全的。
而这次,余鑫之所以知道阮文的设备畅销,就是祝父通风报信。
祝福福的父亲虽然小有权利,却也没胆量去打阮文的主意,可余鑫就不一样了,他是胆大包天的。
被祝主任这么一撺掇,先去找谢蓟生套近乎。
阮文那天晚上电话打过去时,余鑫套近乎失败,放了句狠话。
谢蓟生当即就打算把这个钉子给拔了,他知道余鑫和祝家走得近,特意找人在祝主任面前提了一句罗嘉鸣。
果不其然,祝主任去找了罗嘉鸣喝酒。
依着谢蓟生的计划,罗嘉鸣前去省城找了阮文。
这件事是瞒不住余鑫的,而谢蓟生要的,也正是这份瞒不住。
“算计罗嘉鸣算什么错事?”阮文嘀咕了一句,“你做这么多,不外乎是想要让我去找你,可如果我没去呢?”
在订单和谢蓟生之间,如果阮文选择了前者,留在大连没有去天津呢?
“去有去的办法,不去有不去的办法,只是委屈你了。”
阮文来了自然是最好,让余鑫觉得这要挟的确可行。
“我在想,如果我没去,你打算怎么支使开那家伙?”
谢蓟生这个计划,最重要的一环应该是把余鑫给困住。
“还有,他说你账本有问题,你厂子里被人渗透了?”
后面这个问题让谢蓟生苦笑,“嗯。”
一块肥肉向来会被各方势力盯着,化纤厂也不例外。
哪怕是部队派来的人,背后也牵扯到不同的人。
在这件事上,谢蓟生的确大意了些,“如果你没来的话,那就是我来找你了。”
余鑫这些天一直跟着他,像是牛皮糖似的甩不开。
谢蓟生原本打算是来省城,届时余鑫肯定会跟着过来。
没想到,阮文先去了,瞬间就领会到他的意思,把人给带走了。
首都那边联系不上余鑫,罗嘉鸣查抄他的对外贸易公司那就简单多了。
调虎离山,然后端了这老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