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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仲夏,百花齐放,争奇斗艳的季节。

长公主在北郊办了场马球会,几乎邀请了全京城的公子贵女。

贵女们打扮得花枝招展,三五成群,嬉笑玩闹,或在场边喝茶叙话,或在场上漫步散心,也有人骑着马绕场小跑。

长公主抿了口茶,身体倾向儿子的方向笑问:“这么多贵女,可有中意的?”

“娘,您好好观赏吧,琅玕来了,我去找他。”赵留无意于莺莺燕燕,去找好友说话。

“这孩子,怎么一点儿也不上心呢。”长公主看着儿子背影无声叹气,又看了眼身边的女儿,更觉头疼。

儿子便罢了,晚点娶妻也无妨,只是女儿已经二十二岁,说什么也不嫁人,早先她以为女儿心悦沈渊,还想着等沈渊凯旋让皇上赐婚,岂不是美事一桩。

可是女儿十八岁那年,她试探女儿口风,却被女儿断然拒绝,说她对沈渊无意,再问女儿喜欢的是谁,死活都不肯说。

一转眼女儿都二十二岁了,丝毫不急着嫁,只有她这个做娘的干着急。

“娘,年儿来了,我过去看看。”赵文鸳淡笑起身,往场外走去。

丞相府的马车到了,立刻吸引了众位贵女的视线。

冬白从车上下来,拿了轿凳放在马车下,接着拉起门帘,“小姐,到了。”

只见一只戴着透明薄纱的手自车门伸出,纤纤细指轻搭在冬白手臂上,接着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踩着脚凳下了马车,女子头上也戴着薄纱,三千青丝仅用一根白玉簪子挽起,同时薄纱被固定在发顶处,将头至肩膀盖了个严实。

即使隔着薄纱,也能看出女子相貌不俗,迎风走动,薄纱自身后飘起,天上仙子也不过如此吧。

“年儿,这边。”赵文鸳看见谢初年,微笑摆手唤她。

“见过长乐郡主。”谢初年福了福身,规矩礼仪丝毫不差。

“你可算来了,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呢。”赵文鸳上前拉谢初年的手,亲热得仿佛亲姐妹。

长公主办这场马球会,含着什么心思大家都明白,原本谢初年是不愿来的,六年前那件事之后,父母兄弟再三声明,让她凡是与赵留有关的,都离着远远的,她也一直铭记于心。

不过最近听到风声,说北地那边仗打完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她有心打听,只是这几年她和沈渊往来的书信越来越少,从两三个月一封到一年一封,她也不再好直接写信给他。

而她的三位哥哥,如今在朝中也各有职务。大哥谢元柏如今任大理寺少卿,公务繁忙,对北地战事的了解还不及她,二哥谢元璋外放,在南方做了县令,六年间只第三年回京述职时回过家,三哥谢元昉五年前武举得了第六名,如今是殿前侍卫,在皇上身边做事,更要小心谨慎,贸然打听战事被人知道了不妥。

若是问父亲,父亲只会让她安心做好自己的事,仗打完了宫里自然会有消息的。

不过三哥告诉过她,郑家公子是沈渊的至交好友,六年前郑公子也在船上,她可以问问郑公子,猜想郑公子大概会来参加这场马球会,她这才过来看看。

“年儿,一会儿你上场吗?”赵文鸳拉着谢初年坐到自己身边。

“我就不了,早上贪嘴,饭后多吃了几块如意糕,现在胃里还觉得胀呢。”谢初年说着话,眼睛不住地在场中四处看,她见过郑公子几次,凭着印象看见了正在和其他公子一起说话的郑文轩。

赵文鸳听了笑说:“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喜欢吃甜食,一点儿没变,和孩子一样。”

谢初年笑了笑没说话。

六年前那件事之后,她成了药罐子,每日汤药不断,口中苦涩,便愈发喜欢吃甜的,这么多年,仿佛成了习惯,怎么吃也吃不腻。

她又往郑文轩那边看了一眼,那边公子们都聚在一处,她不便过去,想着找个机会让冬白去给郑公子递个话。

身边不远处,几个贵女看着谢初年,忍不住低声议论。

“谢小姐每次出门都以薄纱掩面,听说六年前她落水之后,脸就坏了,长满了疹子,是真的吗?”

“应该是吧,要不然她为何带着纱?”

“她也是天生怪病,听说皮肤沾上一点儿灰尘就会溃烂,这才将自己裹得严实,一点皮肤都不能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