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怎么不加?”男人似乎轻笑了下,随口念了一行数字,语速很快,根本不在意听的人能不能记住。
接着,他们又打了两把,一输一赢,战队赛就打满了,有人提议去五排,明月歉意得说道:“不好意思,我一会儿还有事,下次再一起玩叭。”
盈满则亏过犹不及的道理在哪里都适用。
退了游戏,明月下楼拿了两片面包和一盒果酱上来,传来滴滴两声,明月打开一看,是她师父给她发了消息。
白琛:月崽不高兴吗?
明月:没有啊?师父为什么要这么问?
白琛:就是感觉你兴致不太高。
明月:没有没有。
她一边打字,一边将果酱均匀得抹在面包片上,后来嫌麻烦,直接发了语音:
“我真的有事耶,一会儿收拾收拾就要和朋友出去吃饭啦。”
语调起起伏伏,像个被蝴蝶吸引去追它的小女孩儿,蹦蹦跳跳,顽皮可爱。
白琛那边先是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没过两秒又变成了对方正在讲话。
明月正纳闷着,一条语音就发了过来。
“哦”白琛拉长了尾音,“男的女的?”他随口问道。
清晰明朗的声线随着外放在房间内响起,连呼吸声都有迹可循,似乎能让人看到他白皙的脖颈和漂亮的喉结。
“当然是女孩子啦。”明月声音带笑,而后略带苦恼得说道:“从小我好像很少有和我玩得不错的男孩子。”
因为他们都想当我对象。
白琛看不到的地方,明月对着镜子吐了吐舌头,从唇珠到虎牙似乎都在诉说着令人心悸的魅力。
嗯,今天依旧是被自己可爱到的一天。
短暂的聊天结束,明月随手抱了个玩偶在怀里往楼下走。
大人们常年不在家,家里基本上除了王嫂就只有他们三个孩子,所以周六早上一般是没有人起来的,即便现在已经十点出头了,客厅依旧是冷冷清清的昏暗模样。
明月走到阳台边,将窗帘拉开,灿烂的阳光洒在少女白嫩的皮肤上让它更显得莹莹如玉,墨发也在背光灯环境中被照成了甜美的焦糖色。
一身粉色睡衣的女孩正抱着一个垂耳兔玩偶,美好得像从童话书里走出来的人。
许清从外面回来就看到这一幕。
“醒了?”
明月回头,许清一身运动装,正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水出来,额角微微冒汗,呼吸也不太平稳,明显刚从外面运动回来。
“嗯,”明月不由自主得抱紧了兔子,“许清哥刚刚出去跑步了吗?”
男人拧开矿泉水的瓶盖仰头喝了口水,从侧面看去,凌厉漂亮的下颚线和高挺的鼻梁都极为引人注目。
一滴水从嘴角划下,沿着漂亮的肌理慢慢往下游走,路过性感喉结,最后消失在敞开的衣领里,薄薄的肌肉在体恤下若隐若现。
明月舔了舔干燥的下唇,她也想喝水了。
她忽然觉得,这个渣男被称作行走的荷尔蒙也不是没有道理。
许清拧上瓶盖:“嗯,刚刚出去跑了几圈。”说完他才发现,少女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他手中的矿泉水瓶上。
“怎么,你也想尝尝?”
男人挑了挑眉,举起手中的瓶子微微晃动,戏谑得说道。
透明的瓶子里水波微荡,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明月若无其事得移开视线,略显羞恼:“才没有。”耳朵却不会说谎,出卖了少女。
许清看她抓着兔子的手都快拧起来了,突然就是一乐,故意逗她,打开冰箱门又拿了一瓶出来递给她:“想喝就喝呗。”
明月接过,迟疑得拧开喝了一口,看看自己的又看看他的,忽然又不想喝了。
“不好喝。”又淡又凉,还是甜牛奶和果汁更让人喜欢。
许清注意到她的视线,薄唇微微翘起,长腿一迈朝她走过去。
明月又想往后退,被他一把拉住,纤细的手腕和皮肤相接处细滑的皮肤让许清无意识摩挲了一下,眸色渐深。
“想喝我的?那我们换一下好了,不能浪费。”说罢,许清将她手中那瓶水拿了过来,当着她的面拧开喝了一口。
一双桃花眼带笑,盯着明月缓缓瞪大的猫瞳,像个锁定猎物的捕食者,站在食物链上层看着猎物挣扎逃窜,时不时逗弄一下。
“暧”明月不知所措得看着他,双手无意识将垂耳兔环抱在身前,“我我我、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个觉没睡,我要上去了,许清哥午安。”
说完就哒哒哒跑上楼了,活像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她一样。
还有个觉没睡是什么鬼傻丫头。
许清笑了笑,眼中闪烁着一种名为愉悦的光,他一口气将水喝完,也抬脚往楼上走,空瓶子被随手一掷,准确得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明月跑上楼,扭开自己的房门进去,脸上哪儿还有什么少女怀春的羞涩,她嫌弃得看了眼手中被塞进来的矿泉水瓶,将它扔进了桌子旁边的垃圾桶里。
谁爱喝谁喝。
兔子玩偶被她放在床头呼噜呼噜两下毛,玩够了,明月才拿出手机,慢吞吞得加今天一起打战队赛的那几个人的。
知道他们都在打游戏,应该也不会秒回,她就没等,直接退出了页面。
昨天她把剪的视频发了上去,唔效果好像还不错。
哈哈哈哈,玄策脑瓜子嗡嗡的吧
这么直白得盯着妾身,好羞涩哦
玄策:一边夸我厉害一边一打五让我们团灭?
貂蝉有什么坏心思呢?只是想让哥哥们认真欣赏舞姿罢了
她刚刚点进来的时候还是八千多点赞,等她看完评论刷新一下就已经破一万了,而且还在持续增加。
明月审视着自己的视频,眼里闪过奇艺的光彩。
她好像知道观众们想看什么了。
刚看了会儿书,滴滴两声响了起来。
范子欣:月!月月!下午出来玩吗?
明月:去哪儿玩?
范子欣:逛街吃东西看电影!都要!!我哥给了我一张卡,他说随便我们花嘿嘿
明月:哈哈哈你是不是签什么丧权辱国条约了?
范子欣:呜哇你怎么知道我哥说要我这次期末成绩考到全班前五,不然生活费就降一半大哭
今天我一定要狠狠敲他一笔!
明月:噗,那你加油。
对了,新苑广场那边不是新开了一家猫咖吗,两点我们就在那里汇合吧。
范子欣:好哦
约好出去玩的时间,明月看了看表,已经中午十一点四十了,差不多这个时候该下去吃饭了。
因为下午出去之前还要收拾、换衣服,明月现在也就懒得把睡衣换掉了,清水摸了把脸就想出去,葱白纤细的手刚碰上门把就顿了顿。
她转身回到房间,在自己的梳妆台上找了找,拿出一瓶香水,里面流动着樱花粉的液体,还带着微微细闪,看起来不像香水,倒像个摆在梳妆台上拍照、或者拿在手里把玩的漂亮装饰。
一楼餐厅。
“她还没下来吗?”陆哲拉开椅子坐下,状似不经意得问道。
王嫂知道他在问谁,笑着回答道:“月月小姐应该还在楼上。”
闻言,正好从楼梯上往下走的许清笑着说道:“那正好,我去叫她起来吃饭吧。”说罢就要转身回去。
“不用了,我去吧。”
陆哲猛地站了起来,凳子在铺满瓷砖的地面上划过,留下一道刺耳的嗡鸣。
“许清哥你先吃饭吧。”
许清诧异得挑了挑眉,但还是笑着说道:“还是我去吧,我离得比较近,你就不用再过来了。”
“许清哥,”陆哲声音又抬了抬,一双和他大哥极像的冷眸正紧紧得盯着楼梯上的那个男人,“她有起床气,还是我去吧。”
许清那双几乎时时刻刻都带着笑意的桃花眼淡了下去,他盯着陆哲瞧了两秒,少年毫不退让。
片刻后,他轻笑了下,慢悠悠得从楼梯上走下来:“那还是你去吧,万一我在,她连脾气都不好意思发可怎么办。”
陆哲没说话,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许清看着他消失在楼梯的背影,眼里若有所思。
陆哲上楼后,脚步缓缓停在明月门前,正犹豫着怎么敲门,门却被人从里面忽然打开,明月正要出来,却突然瞧见站在门口的人影,急急忙忙刹车,好险没装上去。
“呀,”一声短促的惊呼,“陆哲你有病是不是?”
陆哲回过神,往后退了一步,恼羞成怒:“你才有病好不好?老子好心来叫你下去吃饭的,你就这个态度啊?”
他尽量让自己忽略似有若无在鼻尖上萦绕的香气,像桃子的味道,却带着淡淡的奶香。
“我需要你啊?”明月撇了撇嘴,自顾自就想走。
“那你想谁叫?”陆哲却好像被踩到尾巴的猫,浑身都炸了:“许清哥吗。”
“你知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了解他吗你就跟他走这么近?”
明月皱了皱眉,将自己的手腕从他掌心解救出来,虽然他没用力,但男孩子的力气本就比女孩子要大很多,现在她手腕处被捏过的皮肤已经开始泛了红。
“你是不是有什么猫饼。”
许清见他们迟迟不下来,就打算上去瞧瞧什么情况,结果刚走到一旁,就听见里面出来少女气急败坏的声音。
“我跟许清哥什么都没有,别拿你那龌龊的思想来看我们。”
许清闻言挑了挑眉,那挺可惜,他的思想也挺龌龊的。
“你”陆哲觉得自己一番好意被狗吃了,“你是不是脑子有坑啊?我就应该带你去看看精神科。”
他说的哪儿是这呀,他的意思是保不齐许清哥吃惯了山珍海味,偶尔想尝尝清粥小菜怎么办?他又不是傻子,看不懂那种带着侵略性的眼神。
但这种事又不好和这个蠢丫头直说。
陆哲又想到了学校还有两个虎视眈眈的小狼崽子,一时气得头疼。
被黑色牛仔裤包裹的长腿往前迈了两步,抵在她双腿之间,把一直喋喋不休的少女堵在了墙根,附着微微薄茧的手上下捏住了她的嘴巴。
明月瞪大了杏眸,陆哲想,她应该正在心里骂他。
但显然她只能在心里过过嘴瘾了。
陆哲勾了勾唇角,心情出奇得愉悦。
“我不是在和你打商量,请你记住,这个家爸妈还有大哥都不在的时候就是我做主,你要听我的。”
犹豫了一下,他小声说道:“好歹是你哥哥,我又不会害你。”说罢眼神闪躲,不敢和她对视。
明月安静了下来。
陆哲松了口气,觉得她应该是听进去了,于是微微起身松开她。
被他刻意忽略的香气在他放松神经后以极为强势的态度入侵了他的领域。
“哥哥?”一道软软的低喃从下方传来。
陆哲下意识低头瞧去,在他的印象中,明月还没这么轻柔得叫过他哥哥。
不,应该说是几乎连声哥哥都没叫过。
下一秒,一个肉乎乎的拳头撞向他的脸。
“你丫的有你这么欺负妹妹的哥哥吗?你是不是忘了以前是谁老抢我遥控器了?”
“哥哥?跟我抢电视的幼稚鬼不配!”
无缘无故被打了一拳,还是在脸上这么明显的位置,就连小时候的黑历史也被翻了出来,陆哲恨不得揪着她两边的腮子让她知道什么叫哥哥的威严不容挑衅。
只可惜他的想法还没来得及实施,一道戏谑的声音从楼梯口传了出来:“原来我们家月月还可以这么活泼啊。”
“真可爱。”
几乎是一瞬间,明月头顶开始冒热气,从脚趾头红到了耳朵尖,连裸露在睡裙外面的皮肤也白里泛红美得诱人。
陆哲看不得她那一副少女怀春的样子,干脆撇开头往楼下走,眼不见心不烦。
就这还说什么都没有?个蠢丫头,刚交代她的就全忘完了,脑袋瓜子只有在怼他的时候才灵光。
越想越气,还有某种微不足道的酸涩在他注意不到的地方发酵。
下楼时他故意把脚步声跺得很香,上面的气氛却丝毫不受干扰,只有从厨房拿着个鸡腿边走边吃的陆娇瞧了他一眼:
“心情不好?”
“要不要来根鸡腿?”
说罢,背在后面的右手顺势拿了出来,是个被咬过一口的鸡腿子,可以看出来皮酥里嫩香味肆意。
陆哲捏了捏突突的眉心,他是不是该感动一下陆娇咬了一口觉得好吃的东西居然还舍得给他?
“我谢谢你,真的,心意我领了,你吃吧。”
“切,”陆娇摇了摇头,“不懂享受美食的人。”
吃完令陆哲极为心累的一顿饭,明月趁机说了句:“下午我要和朋友出去玩。”
陆哲神经一绷:“男孩女孩?”
少女奇怪得看了他一眼,回道:“女孩子啊。”
虽然顾及着有外人在,明月没说明,但跟她在同一个屋檐下一起生活了好几年的陆哲一下子就读懂了她未说出口的潜台词
你在说什么屁话?
虽然被人在心里骂了,但陆哲的心情诡异得好了很多,或许是因为,这些都是明月未曾在许清面前表现过的一面吧。
换上衣服化好妆,明月瞧了瞧镜中的自己。
从眼影到腮红,无一不是点到为止,即便有精致的五官支撑,单看也并不出彩甚至略显寡淡,但口红一涂,却瞬间像被附赠了什么氛围b一般,哪怕只是远远一瞧,都美得动人。
她朝镜中的自己送去一个飞吻,就拎着包出门了。
明月本来想出去之后打个出租去她们约定的地方的,结果走到门口,却发现许清的车正横在那里,车窗半摇下来,天生风流浪荡的五官正侧对着她,仔细看还能发现车内缭绕的烟气。
她不确定得走上前,迟疑得喊了声:“许清哥?你要出门吗?”
许清带笑的桃花眼落在她身上,微微顿住,诱人的红唇似乎有魔力般吸引着所有人都目光,他视线上移,和一双清澈的猫瞳撞在一起:
“对呀,要出门。”
说罢解开门锁,叮叮两声在空旷的门口极为引人注意。
“要送宝贝月月出去玩啊。”
明明嘴巴看起来好像很好亲的样子,像诱人下地狱的恶魔,眼睛却格外清澈。
天使和魔鬼的组合出现在一个人身上明明很带感也很对他胃口,他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许清一边说着甜腻的话,一边漫不经心得想着。
明月移开和他对视的目光,睫毛颤了颤,像一只翩翩欲飞的蝴蝶,“谢谢许清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