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方落,萧辞蹙眉,看了一眼穆安,他就知晓了此事的真伪,抬声:“皇上有何疑问?”
忽然,萧景炎笑了两声:“朕并非医者,能有何疑问,不过是好奇罢了,想来太医们的疑问会比朕多些。”
无辜被点名的太医们还未从惊诧中缓过神来,几个脑袋凑在一起叽叽喳喳。
相比他们的紧张,穆安就比较坦然,她给了萧辞一个定心的眼神,做的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好事,她坦坦荡荡。
彬彬有礼的一拂手,道:“既然皇上对此事兴趣颇多,那就请各位太医有何疑问尽管提出来,我会为各位一一解答。”
“敢问王妃”,一个太医神情严肃道:“剖腹取子是如何让妇人活下来的?”
穆安轻笑:“仵作尸检剖开人家还要给缝起来呢,死人行,活人为什么不行?”
几个太医面面相觑这不废话么!
“剖腹取子当真是王妃所为?”
穆安:“不然呢?还是你做的不成?”
太医再一愣,闷了脸:“王妃此术算得上是惊天之术了,不知道从哪里学来?”
“自学成才”,穆安笑的人畜无害,眯着眼睛说瞎话:“妇人难产本就是在鬼门关走一遭,一般情况下,必定非死即伤,之前我一直有这个想法,如何能让产妇和孩子都健康的活下来,今日也是碰巧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赌了一把,便赢了。”
太医誓不罢休,继续追问:“王妃用的是哪种生血丸?见效如此的快?”
穆安回答:“新鲜血液。”
她这看似什么都回答了又看似什么都没说的态度简直要让太医暴走,一个太医听完全程,双手哆嗦,对着萧景炎一行礼,高声:“皇上,王妃此法有悖常论,凶险残忍至极,不可取啊。”
“哦”,萧景炎应了一声,假惺惺的替穆安解释:“王妃劳苦功高,坊间称妖称仙者个各占一半,朕倒是觉得是一桩仙术了。”
一阵噪杂刺激着穆安的耳膜,她觉得萧景炎纯粹是闲的,漫不经心的羽毛悄无声息的收敛起来,轻一皱眉,拍了拍手,回头对“张牙舞爪”批判她的太医淡声道:“各位说够了没?”
她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刚让每个人都听清楚,太医立刻鸦雀无声,全都直勾勾怀疑的看着她。
“不论仙术妖术,能治病救人的就是好医术,我能让难产的妇人存活下来,敢问几位能吗?”
没人作声。
穆安凶巴巴急切短促:“既然诸位不能,便不要将目光短浅之行说的太清新脱俗了,有时候虚心一些,目光放长远一些未免不是一件好事,选择了固步自封就不要拿自己的约束去批判别人,百草堂行医,只有一个目的。”
“……就是让病人活着,不惜一切代价!”
空旷的大殿里,传来沉沉的笑声,萧辞始终同穆安并排而立,一个钟林敏秀,一个天下无双,光是站在一起就惊艳了不少人。
“好一个不惜一切代价”,他瞥了一眼穆安,道:“我会陪着你的。”
本来紧张的心口被这猛然的一句话压坠了下去,一直畅通无阻的稳稳落回心房,穆安自觉的横跨一步,离萧辞更近了些,十指相扣,态度决然。
他们都坚定的相信彼此,选择彼此,相信只要在一起,便无可阻挡。
一波狗粮塞的别人并不舒服。
这首当其冲的就是萧坤,他盯着穆安肃立的背影良久,突然觉得刺眼至极。
曾几何时,被他一鞭甩到旁边的少女还是干瘦的小小一只,如今已为人妇,风韵不减反增。
他别过脸,冷哼一声,突然开口:“皇上,王妃会妖术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听说随着皇叔在西北大营之地待了许久,对吗皇叔?”
萧辞重声:“废话少说!”
“……”萧坤嘴角的伤口一扯一扯的疼,他一咬牙一跺脚:“听说皇叔在孤狼军中组了一支千射队,苦练多日,已见成效,这其中王妃的功劳巨大。”
含沙射影的提示让头昏脑胀的萧景炎骤然想起了此事,他默不作声,等着萧坤这个矛头继续说。
萧坤果然不负所望,三言两语就将分舵转到了萧辞身上。
“皇叔这算是私自练兵吗?”萧坤微微一顿,意味深长的提高了声调:“那还真是巧合,皇叔在北大营这边练兵,西大营就出了事,大齐使臣是诸朝臣亲眼看着离开的,走的也是正经官道,好端端的怎么就进西大营了呢?想来裴赫杨硕被撤职,最高兴的人非皇叔莫属了吧?”
萧辞眼也不眨的回答:“确实。”
萧坤眼睛一亮,随着上方的人一起屏住呼吸。
结果就听到摄政王冷冰冰道:“本王也甚想知道大齐使臣为何无端去了西大营?还未审问个结果,就被两个蠢货给将人弄丢了,本王有什么办法?”
“还有”,萧辞淡淡瞥了一眼萧景炎:“皇上匆匆召本王回京不是为了争吵吧?练兵一事每年都有,本王从未偏颇那方,想必皇上也心下清楚。至于王妃,她做了什么都是经过本王的授意,皇上不必费尽心思抓她的把柄来对付我。”
若是谁再拿“妖术”一事说道,就别怪他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