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只是重名,既然被他撞见了,他也万万不能容一个随便的什么人就‘照歌’来‘照歌’去的糟践这名字。
犹如惊雷骤落,苏照歌无奈道:“公子说笑……”
她说不下去了。
叶轻舟看了她一会儿才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姑娘谁家的歌台也不必照,献舞辛苦,且好好歇着吧。”
清浅足音缓缓而过,苏照歌视线里青色袍角一扬,嗅到了水沉香的味道。
人走了。
苏照歌收拾好心情回到楼里,迎面撞上喜气洋洋的兰姨,好像正是要找她,一看到她便笑的花枝招展的迎上来,亲亲热热把上她的手臂:“哎哟我的好姑娘,可真是不简单,快跟兰姨来...”
苏照歌满头雾水,跟着兰姨一路过了花台,迷惑道:“我还要去见顾公子……”
苑兰道:“别想顾公子了,今晚来了个大贵客,砸了大价钱包了你呢!”
苏照歌一惊:“兰姨!”
她脸色一动苑兰就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哼笑道:“想什么呢!贵客说只倾慕你的才艺,不求美色,不会强迫你做什么的!来兰姨带你看看你的牌子...”
男人说这种话哪里能信!说什么不求美色,到时候他又求了要做这做那也就是嘴皮子一张一合的功夫,她们难道还能拒绝不成?!苏照歌气急,一路被兰姨拉拉扯扯往花牌那里拽,她抱怨道:“那您也该和我说一声,他到时候反悔我上哪说去啊?”
苑兰道:“实在是不能拒绝,好姑娘,如果到时候你受了欺负楼里肯定给你讨个说法的……”
苏照歌能信才是有鬼,半响憋出一句:“您快别哄我了……”
正说着就到花牌架下了,苏照歌万分无奈抬头看,随即一愣。
流风回雪楼所有姑娘都有一块自己的木牌,不写名字而只以一种花代替,苏照歌是一支半开的梅,挂在一楼侧面的墙上。流风回雪楼的规矩,若有人包下哪个姑娘就就在那花牌上留一个字,以示名花有主,若只是过夜便把牌子翻过去,以示此花今夜不见人。
但是大多有字的花牌都在卖身的那一侧挂着——琴姬舞姬什么的总归常献艺,包下一个的花费并不比包一个卖身的姑娘少,却只能单独叫姑娘弹支曲子跳个舞喝喝茶什么的,也不能叫人不再献艺,说来很亏,因此几乎没人包不卖身的姑娘。
满墙有字无字的花牌被楼里暖烛红光融融照着,无端端透出几分缱绻暧昧来。苏照歌的花牌安安静静躺在墙上,梅花枝上扣着一个‘叶’字。
劲瘦孤绝,潇潇落拓。
兰姨看苏照歌在看到那花牌的瞬间便沉默下来,还以为她是因为只有她一个是以未卖之身被题字而高兴,一揽她的肩膀,喜笑颜开:“长宁侯啊照歌!你算是一步登天了!”
苏照歌仰脸看着那个牌子那个字,多年前的话音穿过时光,轻轻落在她耳边。
“妾身的名字是母亲取的,取意为‘不与群芳争绝艳,化工自许寒梅。一枝临晚照歌台。’。妾身读的诗书不多,您要问,现下也只能想起来这一句,您快饶了妾身吧。”
那人淡淡道:“是好名字。”
你竟然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