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伤痕不是一次性形成的。
能看见被层层覆盖的痕迹,鞭伤,刀伤……
凤翎有片刻的恍惚,这十年,这孩子也吃了很多的苦。
见身后人迟迟没有动静,云曜侧过脸来:“看够了吗?”
凤翎把自己的思绪都收捡好,将热水盆端过来,搓揉帕子,给他细细擦汗。
随后便有人捧着衣裳过来,云曜故意的,不要旁人,就要凤翎伺候他更衣,盯着面前人低垂认真的脸庞看了会儿,云曜突然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凤翎面无表情的回话:“没有名字。”
从睁眼开始就只有人叫她小哑巴,系上腰间的玉带后,凤翎又补充道:“如果小哑巴能算名字的话,大人也就这样叫吧。”
云曜看了她一会儿,似乎有所思量,片刻后他才动了身形,让凤翎跟着他到里间的书桌旁。
他用砚台压平面前的宣纸,提笔沾墨,利落洒脱的写下两个字。
令羽。
凤翎站着看,没有吭声,云曜将笔搁下,耐心的读给她听:“令,羽。”
大概是觉得她不认字。
凤翎抬起眼帘,云曜又接着道:“你的名字。”
不知道为什么取这个,但看上去透着一股浓浓的随意。
云曜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凤翎自己没念,他倒有些神思恍惚,同她说完,又极小声的自己默念了一遍。
外面传来脚步声,在门槛边停住了,往里头小声的呼唤:“爷,马车备好了。”
“你要出门?”凤翎眼前一亮,难得主动问云曜什么。
云曜没看她,笑着往外走。
凤翎紧跟上他:“能带我一起么?”说完举起三根手指发誓,“我肯定不乱跑!”
云曜在门边站定,侧脸看她,眼底落了一片柔和,连语调也在这片光晕里显得格外温柔两分。
他轻启薄唇:“不行。”
浇了凤翎满头满脸的冷水还不够,下楼梯前还补充了一句:“就在院子里呆着。”
凤翎对着云曜的背影狠狠挥了一拳。
然后就着自己这粉色轻纱,坐到了楼梯上。
重生后卸下了长公主的担子,凤翎觉得自己有些回归本我,不必时时刻刻端着自己的身份和规矩,想笑就笑,想坐就坐,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云曜院子里伺候的奴婢多得很,这会儿都已经起身各司其职,不少从她身边匆匆走过的,还小声嘀咕着议论她,上来攀话找茬的却没有一个。
这院儿里真就没一个爱慕云曜存着心思想往上爬结果被她半路拦截气急攻心的?
真没意思。
凤翎站起身来拍拍灰,回身准备找个小婢女要身衣裳来换,刚说了个请问,从她身后过的小婢女就被吓得紧贴着墙去,眨眼便走远了。
凤翎尴尬的收回手重新拍了拍后裙摆,长长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