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章 各有所往(1 / 2)凰权谋术首页

今天一大早容恒便出了门,原是容宣让他去明义家请那位名“子文”的随从来相舍作客,欲观其本人性情如何。容恒越咂摸越觉得容宣现在对他的感情有些像父子,事无巨细操心劳力,对他慈爱又严厉,恨铁不成钢……虽然说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好,但这种感觉属实奇怪,一想起来实在别扭。

容宣倒没有这般想法。他只是单纯地想着,既然容恒是他的随从,又是可塑之才,不如好生教导以免屈才。若是教得好了,容恒被人高看一眼不说,他做主人的脸上也有光。若是容恒将来想着自立门户了,有些学识眼界亦不会被人小瞧了去。故而,这与容恒交往之人皆需调查仔细,虽未必是鸿儒,却也容不得居心叵测之人,此不止事关容恒本人,更关乎相舍安全。

容恒一去便是一上午,巳时二刻方回。见他神态颓废、表情失落,一脸垂头丧气的模样,容宣便知他于明义家碰了壁。此在意料之中,只是未曾想到从前竟有些小瞧了容恒。

只听他说道,“我一早便去了前少司寇家,走的后门,是聂辛帮我开的门……”

见容恒于角门外等候,聂辛只当是容宣派他来给明义传话且不欲为人所知。眼下朝中局势如此紧张,西坊各户几乎断绝往来,想必得有非常重要的事务才不得不一大早便派人来报。遂赶紧将容恒拉进来关上门,藏到无人的角落里问他来此做甚。

容恒被他这番紧张兮兮的动作唬住了,亦随之紧张起来,还当是明义家出了甚大事,也不敢大声说话,鬼鬼祟祟地问聂辛子文在否,若是不在他即刻便回,若是在便带着子文一道回,同容宣见上一面。

谁知聂辛一脸茫然的表情,“子文?何许人也?”

容恒只当聂辛在戏弄他,一时有些生气急躁,“你少逗我,急着呢!相国点名要见他,没时间跟你掰扯!”

“大家伙儿都忙着呢,谁逗你了!我们府上没这号人,你是不是记错了?”

“那个新来的随从。”

“哪个新来的随从?我们家的人你又不是不认识。”

“那个来了十来天的!”

“真没有!你怎么就不信呢,我还能诓你不成!”

无论容恒如何声情并茂地描述子文的形态相貌,聂辛始终想不起来此人是谁,直到容恒问起前些日子出门采办的年轻随从,他才隐约记起一二,“一直是田叔出门采办,从未假他人手。只是你说的那天我确实见过一名年轻随从,和你描述的模样差不多……”

尽管聂辛约摸记起了此人,但依旧否认是自家的,只道那人是坊里新来的,外出采办寻不见回去的路了,不慎走错误闯了他家,着他问了两句路,问完便走了,只是不知其名是否为子文。况且,那人向聂辛透露的底细与容恒说的完全相反!

“哦对对对!我想起来了,他说自己是相舍的随从来着。你这人,当时看到了还不赶紧领回家去,这都多少时日了才来问我要人,难不成人又走丢了?”

说到这儿,聂辛不禁嘲笑起容恒,笑他打哪儿买了个连路都认不熟的,怎敢单独放出家门,得亏相舍位置显眼,否则怕是出了家门就再也回不去了。

任由聂辛笑着容恒也不反驳,他深谙此事过于蹊跷。那人明明与他说是前少司寇的家仆,却又与聂辛反过来说是相舍家仆,竟是来回两头欺骗,实不知所图为何。

话及此,容宣问道,“你去了这般久,想必并非只是与聂辛打听了人罢?”

“正是。之后我又问聂辛,谁家最是了解他家与相舍的情况。”

说起邻里亲友,聂辛可谓如数家珍,自上将军龙行父子说到太师胥食其、表臣陶贾、治市孙满等等许多人,末了特别提醒容恒要注意庶子管姜和典命费申,这二人虽然年长几岁却都是相国的学生。此外还要额外注意太史令,他与疆景子同行交好,但表面上与相舍的来往不算多……因这两年形势不利,容宣与朝官多有避嫌,这才渐渐少了联系,不过并不代表关系就此疏远了。

然而聂辛说得再多却都不是容恒想听的,在他看来,子文若当真是这些人家的随从,何必与他隐瞒身份,本就是同舟共济之属,还怕光天化日之下有人监听举报相舍与他家交往甚密不成?因而,他有心打探的是那些了解两家秘辛却又关系不妙的,只有这般人方能讲通其诡异举止。

听闻此言,容宣越发欣赏容恒的机巧灵变,其虽非能说会道之人,但脑子灵活得很,能够瞬间想通关键并付诸实践,十分难得!

“阿恒有心,先生当真不曾看错你!那阿辛又与你是如何说的?”

容恒有些失望地低下头,有些歉疚地抠着手指头,“阿辛只知咱们与宗室闹得很僵,他家主人革职许久,一直在家闭门思过,故而其他一概不知。他还说宗室手眼通天,劝我不要瞎打听,我便没有再与他多说。离开之后我想去东坊打探一番,谁知那边守卫森严,我好说歹说仍是不允入,想溜进去险些被逮住,于是就回来了。”

“东坊乃是宗室贵族聚居之所,无人带领你自是进不得。莫说东坊,这西坊无人带领亦是进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