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孙长仙还是金吾卫的那几个军医,都已经和武卓配合过一次,基本规矩不用多讲,节省了很多的时间。
孙长仙年纪大,民间又很有些名望,武卓安排他去给那二十名待配血的壮汉做安抚和讲解。
几名军医把单纲身上的衣服剪掉,长满跳蚤的全身毛发全部剃干净,用盐水进行了术前清洗。
等待的时间里,又给灌了一些糖盐水冲泡的消炎药。
值得一提的是,房间四个角各站了一个刑部公人,每个都挎着腰刀的那种,全程死死的盯着几名军医的动作,生怕再出什么“意外”。
有了手摇离心机,交叉配血节省了很多时间,融合准确率也相应的大幅度提升。
一番测试后,有五个人通过了筛选。
尽管五个被选中的幸运儿都或多或少的有些害怕,但想到刑部许下了重赏,都硬着头皮没人退缩。
武卓观察了下,见其中一个边军出身的汉子最为淡定,便让他第一个进入手术室。
相信只要他顺利出来,对余下四人会有很好的安抚作用。
静脉通道建立,壮汉的血沿着羊血管缓缓注入单纲体内。武卓稍稍稳了下心神,开始清创剥离腐肉。
其实这次手术的难度并不高,就是剥离腐肉重新缝合。肌肉和韧带的吻合不重要,甚至做不做都无所谓。
毕竟,目的是要要保住单纲的命以获取口供,至于会不会留下残疾,根本就是无所谓的事情。
但尽管是这样,武卓还是将手术进行的极为认真,清除完腐肉后,对肌肉和韧带也尽量进行了缝合。
费这劲不是武卓瞎矫情,而是他需要抓住一切机会尽量的积累经验。
最重的两处伤口处理完,输血的汉子换上了第三个。单纲虽然还在昏迷,但随着新鲜健康的血液补充进身体,从脸色和气息上看,状态似乎好了一些。
武卓听了一下心音,确定没有太大问题,将余下胳膊和腿上的伤口交给了孙长仙和一名手艺较高的军医,他自己则在一边指导。
当第五个汉子小臂上的静脉被插上针头时,所有伤处处理完毕。
上好消炎粉完成包扎,武卓再次检查了单纲的状态,听着明显变得有力的心音,暗自感叹这种习武之人体质是真的变态。
无论是孙长仙还是金吾卫的几个军医,都非常珍惜跟着武卓学习的机会,手术结束没有一个人急着离开,全都要求留下来监护伤患。
说是帮忙,其实就是想多学一些东西。
对此武卓很高兴,一个是能给他省不少的力气,再一个他非常愿意将现代外科知识广为传播。
这么做说好听了,是为了提高当下的外伤处置水平。说实在点儿,是为了广结盟友营造势力。
当然,现在谈势力还太早,主要是提升名望和业内的影响力。
有这种想法,是因为不论那次去太医局,还是近段时间接触的一众名医和他们的弟子子弟。
武卓从很多细节中,都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亲热中的梳离,笑容中的防备,甚至是更为干脆的无视漠然。
现代医院中本土派和留洋派有竞争,各大医学院校和各大医院同样有竞争。
甚至很多医院或者大夫,会摆明了将某些医院或某些同行,定位为自己要追赶或者超越的目标。
这种事情很大程度上属于良性竞争,并不是什么秘密。连武卓这种还没有真正开始职业生涯的准医生,都知道和听说过很多。
所以,武卓不用多费脑子就能想明白,自己在洛阳冒头,必然会触动很多同行和前辈的神经。
只是太医局里的都是业内有地位的大佬,而且他们还要顾及着张文仲的面子。
所以,没人会舍了脸面跳出来为难武卓这个小辈。
这段时间接触到的那些名医和其弟子子弟,顾及张文仲面子的同时,还惦记着在药研院混个位置,从而完成平民到官身的命运转变。
这种情况下,除非脑子让狗吃了,谁也不会跳出来惹武卓这个药研院主事的麻烦。
只是妒忌心是人就不可避免,尤其是碰上武卓这种十几岁,冒出头没两天就混上了六品官身的家伙。
别说年轻人了,很多医行中混了一辈子的老人儿,都嫉妒眼红的要命。
对此,上了岁数的那些城府在那,都掩饰的很好。
但小辈们总有些心性差的,还有一些同辈中水平较末,很难在药研院里排到位置的。日常相处中话音儿和眼神里,免不了会流露出一些内心的真实情感。
对此武卓心知肚明,却不动声色。
同时只要有人向他请教或是印证,都会毫无保留的进行解答和真诚的讨论。
一方面展现自己的能力,一方面尽量的结下善缘。
毕竟真要某天跟哪个同行起了争执,他可不愿意上演一出舌战群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