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卓读本科时学校组织过禁毒教育,上看到鸦片是汉武帝时期穿入国内,但数量极为稀少,被称呼为“极乐草”。
公元七八世纪,也就是隋唐时期才作为药材从印度进入国内。因为没有种植,数量仍然不多。除音译名“鸦片”外,还得了“忘忧草”的名字。
其中极少数被药用,其余的基本都被煲汤喝掉了。
而后到了宋朝,其药用价值才陆续被总结出来,同时有医者发现了其毒性。
通常的说法是一份要三分毒,但到了鸦片这里,厉害到一份药九分毒。
武卓听了狄仁杰的介绍,虽然不清楚“熟鸦片”被提前发现是什么原因。但眼下的大唐鸦片绝禁,显然是瑞国公方岳的功劳。
正因为这东西刚刚小范围流传时,便被严苛的法令禁止,才导致如今满屋子人最多只知道个名字。
那么,问题就出现了,武卓是怎么认识的?
靠猜的?
显然说不过去!
把责任推到已经不在世的便宜师父身上?
好像也不大合适,毕竟王禄恩一直隐居在汝州,除了熟识基本不与外人交集。
因此,能得到鸦片的途径多半是友人输送。
谁能保证此次参与查案的人里,有没有一心想要立功的家伙。再借着查书信往来的便利,当稍查一下一众医者中谁手里有鸦片。
虽然朝廷明令禁止,但保不齐就会有大夫偷偷搞一些研究其药性。
这要是因次被牵扯出几个来,那武卓的罪过可就大了。
面对狄仁杰的问题,武卓稍稍犹豫了一下。
想清楚利害关系后,镇定的回答:“自我师父立志钻研手术之道开始,就一直被麻醉的问题困扰着。
如果不能有效的压制患者的疼痛,一来手术过程中患者乱动容易出现失误。
再一个,真的是会疼死人的。”
这个问题很现实,即使不是医者也能理解。
武卓不想被狄仁杰盯着观察,转身走向停尸的案子。
同时说道:“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师父都在试图还原传说中神医华佗所制的麻沸汤。
不过世间正方已失,流传的方组多为后人推测,甚至是杜撰出来的。
我师父通过各种方法收集了多个版本,并逐一进行了测试和研究。其中一些是完全无效的,甚至与人体有害。
另有一些虽然有一定的用处,但无法达到满意的麻醉程度。
还有一些效果很好,却药效太强而且不好掌控,一个不小心受用者便有性命之忧。
因此,我师父只能对所有有效方组进行总结,试图找出新的既安全又有效的配比方法。
其中鸦片这位药,便是研究的一处重点。”
“你便是通过令师的研究所得,认出的鸦片?”狄仁杰问话的语气中透出的是好奇,但看着武卓的眼神却带着一丝怀疑。
之所以怀疑,一个是因为天下黑色或黑褐色毒物太多,通过一点点残余和口传言教就能分辨出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第二个是,狄仁杰发现武卓听到他的问话时,稍稍犹豫了一下。
以他的经验看,那神情极有可能是在权衡,甚至是编造理由。
这一细节虽然与正事无碍,但习惯使然,他下意识的就出言探究起来。
“是的。”武卓心里已经有决断,所以非常干脆的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那说说看,你是通过何种细节,分辨出死者胃囊中的就是鸦片。”狄仁杰脸上一副求知的模样,踱步跟到了停尸案子旁。
袁老头儿同样有些好奇,背着手走到了武卓的另一侧。
吕全礼和其余人不管是真好奇,还是为了应景儿,也顾不上忌讳尸体,全都围了上来。
武卓无视了狄仁杰探究的眼神,语气一变,犹如老师教学一般沉声说道:“首先我们要明白一点,少量服用鸦片,可以止痛,扩张血管从而降低血压,以及舒缓精神。
但服用超过一定量级,便会致命。
这里有一个问题,因为鸦片种植区域、提取工艺,甚至受生长是的雨水气候影响,同等大小的一块儿中,致人死亡的量是不同的。
所以,这方面暂时无法衡量出一个准确的数值。”
随着武卓的语气转为正式,而且所说的内容也趋向于专业性。围着的一帮人为了能够听懂,不由自主的开始收敛心神。
“首先我们来看死者的胃粘膜。”武卓用镊子掀起被仵作破开的胃部,示意对面的小吏将油灯高度降低一些,将胃粘膜照的更清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