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桃花诗会(三)(1 / 2)获麟首页

飞花令这席倒还算好,几轮下来大家也大多熟络,相互帮着免被罚酒,除了“何”那一轮罚了许多,剩下的果酒花酿索性当作是寻常宴席分给各桌宾客享用。白子鸿得了瓶青梅酒,只是斟了一杯并不多饮,魏郎却未取酒,说是小公子那瓶便和他心意。白子鸿对他总有种相识已久的错觉,以至于忘了年岁,而魏郎对自己倒像哄孩子那般事事贴心。

“魏郎。”白子鸿饮尽杯中果酒,开口打断对无方国风物人情侃侃而谈的魏郎,“明年诗会,你怕是难再见我了。”白子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这个才见两面的青衣儿郎说这些,也许是因为他与自己非亲非故,若诉心忧也不会为那纸圣意徒增伤悲。白子鸿又将杯添满,嘴角无端生出一抹笑意。不,又许是自己醉了呢?

魏郎手中玉杯一滞,那对好看的山黛又向心聚拢,似乎真要成连绵叠嶂。他还是他,尽管年岁有差却又是这种神情与自己轻描淡写诉着相似的话。魏郎放下玉杯,鬼使神差将手附上了小儿的面颊,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他右眉尾下的一点黑痣。天道是怜他还是害他,魏郎自己也看不明了,他以往总笑那人年纪轻轻却总端着深沉远虑的架子,如今显在这个九岁小儿身上,自己却笑不出了。

“小公子,浮生百载,总能遇到的。”

白子鸿随他柔声言语眼上蒙了水雾,眉头却越蹙越紧,紧咬着牙冠以缓解簇拥而上的委屈。魏郎见他目中泪光闪烁,却被他自己硬生生忍了回去,魏郎只好收手。不予他柔情,他反而不必忍得这么辛苦。白子鸿稍稍平复,便强颜欢笑又与魏郎饮酒,让魏郎继续讲无方趣事,他知道自己若想逃过这些,最好是让自己无暇思考、无能思考。

那日,马车中的三人唯独白子鸿醉的不省人事,被魏郎抱回白府车上。

何以归觉得事情不对,明明是果酒花酿而白子鸿饮了半数不到怎么能醉成这样。他只道是要送送无方仙君,便同魏郎一起下了马车去别处攀谈。

“我换了他的酒,换成了他最喜欢的。”

何以归还没问,魏郎就将换酒的事告诉了他。何以归都不知自己此时应当摆出什么神情亦或是用什么方式才能让这人清醒的认识到那只是一个九岁稚子。

“无论席上发生了什么你这都做的太过了,如若他家中人问起我都不知道怎么圆。”

“……”

魏郎指尖金光流转,一枚银杏叶渐渐成形,他当空画写了一道令签,再一指那银杏叶,只见令签融入其中,叶片边缘金红交映。他将银杏叶交于何以归,却说等马车快入白府时再用,让何以归在车上点燃今早未燃多少的月麟香。何以归将花灯会那日的银杏叶交还,魏郎见上多了层幽幽的紫光,启唇说了五字,便转身向他自己的马车走去。

“何以归,勿忘。”

何以归回了白府马车,先为白子鸿盖上了自己的裘衣,再将香炉中的月麟香复燃。他与白子鹄对坐无言,一会后白子鹄摆弄起鲁班锁,而何以归只听着一侧檐上的铃铛发着叮叮叮的响声,等待马车回到白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