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晴气朗,苍茫皑皑间黛影携箭擎鹰出猎。日辉倾照,恰落桃花潭水之中,青年睫羽微垂添作潭上树影。羔裘镀金辉,铁臂反寒光,他到能在此间做一个别样纨绔。忽闻玉尘陷落,一双素手引箭搭弓朝声响来处速速发矢,鹰眼明锐,未等白子鸿驱使,便离肩将那中箭野兔为他带回。
“你动作倒挺快。”
白子鸿拔出羽矢放回箭筒之中,拎起兔耳便携鹰向林子深处走。黑鹰在青年肩上咕咕鸣了两声,这小脑袋就喜在那白净的颊上蹭来蹭去似是邀功。白子鸿摸了摸它的羽翼,姑且算作夸奖。这一人一鹰又行几步,恰遇前方树丛中传出几声野鸡鸣唤。青年驱这小东西去将野鸡赶出,自己则驻足原处拈弓搭箭。
羽箭离弦却非白子鸿放矢,他见那利箭指向,也顾不得猎打野鸡,直把弦上箭矢射向侧边而出的羽箭,将其从中折断。黑鹰似也察觉异样,急忙扑翅飞落白子鸿护腕之上,将自己藏入羔裘之下。
“你这人怎么回事儿!我好不容易见着有鹰低飞扑食,就这么被你搅合了!”
白子鸿还没向射鹰之人问罪,这射鹰之人反倒先怪起他来。他见这人与自己年岁相仿,衣着倒比他贵气不少。远见是金涛缥云锦、纯色白狐裘,近看那双腕与腰间缚的均是鎏银狮头。
尖刀眉入鬂,狐眼生狡黠。倒是个天生的林猎。
“这鹰可是我平日里用好肉养着的,于情于理都该你先向我赔不是,怎么还轮到你来问责我了?”
许是听见白子鸿给它撑腰,这黑鹰即刻从羔裘下回到了青年肩上。来人一看这鹰当真是驯养的,不由得一时语塞,但很快又找出几句词来胡搅蛮缠。
“这林中的东西,谁猎到便是谁的。你横断我的羽箭,就是胜之不武。”
“哦?这林中的东西,谁猎到便是谁的?”
白子鸿拈弓搭箭瞄向此人,在这儿郎诧异的目光中射穿了他裘衣领上的狐尾,顺便还断了他一截发丝。云锦覆雪,着它之人也跌坐地上。
“就这点能耐?如今我猎了你,你当如何做说?”
李启暄今日去欧家登门拜访,一时半会是回不来的。小太子不在,他白子鸿再怎么威风,日后也都会被李启暄认定是别人无凭无据的编造。毕竟,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你…你是哪家的蛮横儿郎!信不信我让我兄长寻过去好好教训你一顿!”
“辉都白家,将军府邸。你若敢向里射一箭,保不齐会落得个斩首示众。”
白子鸿踏雪至人近前,取了他领上羽箭后,便像对猎物般拽着此人后领便往林外拖。黑鹰抓起地上的野兔,在那儿郎眼前耀武扬威地扑了扑翅膀,而后便先行往前给白子鸿指路。被拖行的人也不傻,索性金蝉脱壳,解下狐裘起身跑了。白子鸿手上一轻不由得莞尔一笑,他将狐裘提起抱在怀中,这便同黑鹰一起出林。
白子鸿这边教训人教训的开心,李启暄那处却并不顺遂。
小太子终归是头一次收揽门客,虽然这两日向镇上的人打探了些消息,但心里还是没底。毕竟他每次看白子鸿处理这些都易如反掌,如今多少会怕自己难以成事让他的子鸿哥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