衽江山志载:荣德十六年,天不见日,是时天象异变于子时,大亮如昼,熠星坐南朝北,所覆之处寸草不生,千百年只此一观,大师断言:大衽江山,将于乱世之中,祸福于朝夕之间,尚不可言,然是福是祸,不可妄言,生,则贵倾世间死,则灰飞烟灭。
这么大的雪,在大衽历年来实属罕见。
卧在榻上的妇人转过头来,脸色苍白而不堪,她本想好好看看襁褓里的女婴,却在目光接触她额间瞬时变了脸色。
她用尽力气推开宫女,宫女没站稳,一个踉跄差点将女婴摔在地上。
“娘娘”宫女甚是诧异。
妇人的碎发凌乱的贴在面颊上,金制珠钗早已散落一地,华贵的丝绸滑落到地上,红艳艳的,甚是刺眼。她的汗早已流干,嘴唇泛白而没有血色,却也难以藏住曾经的光辉。
房中央的火炉有一簇没一簇的烧,宫女抱着婴儿的手冷的直哆嗦,襁褓之中的婴孩似是感受到了这冷气和即将到来的危机,哇哇哭叫起来。
就在此时,门外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仓促的脚步声,妇人听力极好,她眼中一狠,对宫女道:“带她走,马上带她离开这里!”
妇人忽然想起一事,将宫女唤住:“一等,那地板下的东西你去取来。”
宫女不敢耽搁,用力掰开木板,木板地下俨然是一个不小的暗格,而在暗格内藏着的,是一把琴,琴尾处刻着个“云”字。
“荀芷,你誓死也要保住她的安全。”妇人脸色更加苍白,她不得不倚在床头边上支撑着自己,她真真切切的感觉到寒气正侵袭着她的每一寸皮肤,她觉得下一刻自己就要闭上眼睛。
“荀芷必以命相护。”宫女向她深行一礼,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到地上。
“快走!再不走来不及了!”她伸出手一推荀芷,转过头去,不愿再看一眼她尚在襁褓中的孩子。
荀芷最后再深深看一眼妇人,忍住泪水藏进了密道,却未看见别过头的妇人脸上已是泪流满面。
她前脚刚走,后脚门就被重重的踹开,紧接着进来一行人,在宫殿内翻箱倒柜的找。
最后进来的,是一个衣着华丽粉黛浓重的女人,妇人冷笑一声,伸手抹去脸上的泪珠,转过身来,将散落至胸前的一缕头发拨到背后。
“来的倒是挺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