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潇本来是不愿意的,但奈何苏绘竟有一种你不答应我就誓不罢休的决心,余潇也只得从了。
反正也是有钱人,几千几万也就是洒洒水啦。余潇颇有些吃味的想到。
这下万事俱备,只欠秋雨了。
本来看苏绘的意思,还想留住余潇住下。但余潇怎能愿意?
程子君这今一天,自从在园林里那次无情之瞥后就有些不正常。苏绘说什么,她便答应什么,这不很明显地在赌气吗?
再搁这过夜,余潇觉得自己岂不是要凉?
是故,纵然程子君“一如既往”答着“可以”,但终究还是给余潇拽跑了。
理由就是宾馆都订了,还能不住吗?
于是,双方互换电话,约好啥时候下雨啥时候联系。
至于不下雨,压根没在他们的思考范围内。
平江还可以一年都不下雨?
路上、宾馆里,余潇千方百计勾搭着程子君,迫切想让程子君吱个声。但程子君就跟被人下了禁言术一般,连声咳嗽余潇都没听见。
甚至于,余潇刻意说错话,程子君都没下场纠正。余潇很清楚,程子君不纠正他语句时,要么是程子君此刻正心烦意乱,要么是刻意为之。
但不管哪种,余潇觉得认错以及表明心迹总归没错。
“其实那时候,我刚准备去找你,只是被一声我早就知道你是男的给怔住了,我……”
“我知道!”程子君坐在床沿,终于打断了余潇的话,道,“不是她的问题。”
接着,又是良久的沉默。余潇看到,程子君摩挲着双手,双目无神仿佛陷入了深渊。
记忆的深渊。
“四百零六天,我们是在一起的。你有你的工作,我就在记忆里等待着你的临幸。”
临幸!余潇一听这词,整个人都木讷了,只是怔怔地飘向远处。
“三十七天,我们是阴影不离的。我有我的偏执,而你就在记忆里替我耕织着梦想。”
“只是我自己,只有我自己,目无下尘又爱无理取闹……”
余潇没让程子君继续说下去,他已明白了,也无需程子君多说。
程子君这是已将自己视为唯一,反倒是有些害怕失去了。先前的如胶似漆,一旦有了“第三者”打破了这份二人份地和谐,总会有一些怅然若失的。
只是程子君因为自己特有的原因,显得更为激烈些。她对自己的胡闹皆是看在眼里的,甚至于记得刻骨铭心。
余潇只是上前坐在程子君的身旁,只道了句“你放心”,便拥了程子君入怀。
“面朝我,坐在我腿上,可以吗?”
余潇柔声细语地向程子君呼气。
程子君不知所措,双手不知道搁哪,想逃离却又没一丝气力,想看看余潇却又没有勇气抬头,整个脸蛋皆被头发遮住,纵然痒痒的,也无将头发绾过的念头。
两人边就如此僵持着,余潇在等着程子君坐在自己腿上。那程子君自己又是在等什么呢?
等待余潇收回前言吗?
亦或者想将时光消磨,最后不了了之呢?
只可惜程子君等到了麻木也没有等到,仿佛现在搂她入怀的只是一副雕塑。
怎么办呢,程子君可以一如既往地冷淡,给余潇一个死亡凝视便可直接让余潇放弃。
当然也可像现在这般,噘着嘴满脸委屈,四处乱瞄着余潇的神情,老老实实地左腿跨起坐在余潇的腿上。
还好,头发还是遮住了程子君面若桃花的脸庞。
不过很可惜,余潇搁这站哨呢。此刻,余潇轻轻用手拨开余潇的长发,手托着程子君的腰,和她四目相望。
程子君没躲避余潇直视地目光,但也明显能看出来整个人傻傻的,脑袋可能正处于宕机态中。
红着脸的面容,泛着红晕的耳朵以及朱赤色的樱桃小嘴,此类种种皆是在诱惑着余潇。
太美了,程子君宛如仙子下碧空,惹得余潇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止不住冲动,余潇头往前伸去;止不住茫然,程子君上身往后退去。
只是程子君是练过舞的,她能够双腿缠着余潇的腰,头能够后仰着地。但余潇可不能坐着,上半身前伸到头着腿根吧?
所以余潇托起程子君的背,强制地让他俩头碰头,鼻尖碰鼻尖。
此刻,余潇视线模糊了,离得太近已经看不清程子君的模样。但红唇依旧,余潇忍不住轻吻了上去。
一番纠缠嘤咛,惹得余潇邪火乍起。但觉程子君整个人如水一般轻柔地摊在自己身上,念道何为情何为欲,余潇整个人霎时冰凉起来,绝了他那淫秽念头,就这么轻轻拥着子君。
“子君,你放心。还记得那晚我说过的吗?不仅是相互凝视,还有同一个方向呢。”
“再说,你自是花中第一流,没有人比得上你。还有,子君是子君的子君,不是余潇的。还记得《伤逝》里的那句话吗?”
“我是我自己的,他们谁也没有干涉我的权利!”
余潇摩挲着程子君的头发,颇有些无奈。
强如程子君这般,竟然也会有不自信的时刻,还会觉得自己颇有不尽如己意的地方。
何况自己呢?
唯有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而已吧。
对情,对爱,对人生,皆是如此。
两辈子都没到而立之年的余潇,此刻倒也回了几分“诗性”,也就是无病呻吟吧。
“嗯。”
余潇独自徜徉之外,他所未听到的,还有程子君细若蚊吟的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