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房还是一如既往地热闹,就算今天是元宵节,也有赌徒在这里掷千金。
相比较前厅的热闹,后院就显得格外冷清。
江北轻车熟路的绕过前厅,有洒扫的下人看到他,都恭敬地称他一声北哥。
他一直走到一扇禁闭的房门前才停下。
门外守着两个穿着干练的大汉,见到江北抱拳:“北哥稍等。”
江北微微颔首,等着他们进去禀报。
不一会儿,那大汉走出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北哥,鹿爷请您进去。”
江北抬步进去,身后门从外面关上。
屋里除了鹿爷,还有一个中年男人,也是江北的老朋友了,赌房的账面先生上官,人称“笑面虎”。
他跟江北也算是赌房的一文一武,两人老搭档了。
“江北,来,坐。”
鹿爷笑咪咪的坐在圆桌前,手里拄着龙头拐杖。
桌面上一桌上好的席面,好酒好菜散发着浓郁的香味儿。
“多谢鹿爷。”
江北也没客气,入了座。
鹿爷又看向一旁的人:“上官,你也坐。”
“是,鹿爷。”
三个男人,不同的年纪,坐在一桌,倒也不违和。
鹿爷笑着开口:“今天是元宵节,咱们喝一个。”
上官起身给三个人倒上了酒。
江北看着面前酒杯里晶莹的液体,面色不明。
上官开口道:“这酒可是云来居上好的藏酒,还是看在鹿爷的面子上卖的,好久,你尝尝。”
鹿爷但笑不语。
“好,”江北笑了下,仰头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真是好酒。”
鹿爷跟上官笑着也喝了杯中的酒。
酒过三巡,三人眼中没有半点要醉的样子。
江北更是清醒的很。
“江北,你跟着我有三年多了吧。”鹿爷悠悠的开口。
江北点点头:“三年零五个月了。”
“难为你记得这么清楚,”鹿爷手指摩挲着杯沿,笑的慈善,“你跟上官经营着赌房,我很放心,年前你想出去玩玩,年轻人确实不能一直拘在家里,出去闯闯也不错,现在这也过年了,我也给你放了这么久的假,你也该收收心,还得回来继续帮我啊。”
江北垂眸没说话。
上管开口道:“江北,鹿爷可是一直都惦念着你呢,这不,一听说有人跑你面前蹦跶,立马就让人过去了,鹿爷待你不薄啊。”
没等江北说话,鹿爷就摆摆手说道:“说这些做什么,都是自家人。”
“鹿爷,”江北出声叫了一句,只见他抬眸道,“我可能要辜负您的厚爱了。”
他这话一出,屋里的气氛很明显的下降了,甚至这时要是掉一根针都能听见。
鹿爷面色不明,倒是上官先开了口:“江北,你好好想想,没了鹿爷,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跑你面前……”
“上官,”鹿爷伸手打断了上官的话,他目光一直在江北身上,“江北,你要什么条件,你说,我都可以满足你。”
“鹿爷,不是条件的事,”江北认真道,“我想金盆洗手了,还望鹿爷成全。”
“为了城东那个丫头?”
江北面色一沉:“不管她的事。”
“江北,你还记得你当初刚进赌房的时候我给你说的话吗?”
江北沉默了,他现在还清楚的记得,当时鹿爷说,男人,要想强大,就不能有弱点。
“鹿爷,我想要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鹿爷哈哈大笑之后,冷眼看过去:“江北,你现在说你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你忘了你之前进赌房的话了,你说你要变得强大,强到别人看到你就绕着走。”
江北自然不会忘,当时他刚从外面回来,双亲被人害死,他孤身一人去报了仇,当时是鹿爷出面把他从牢里弄了出来,他就跟在了他身旁。
“鹿爷,你就当是我江北忘恩负义吧,是废掉一只胳膊,还是一只腿,或者你把我这条命拿去,我也无话可说。”
鹿爷眯眼:“你是打定了注意要走?”
“是,”江北起身抱拳,“还望鹿爷成全。”
良久,鹿爷才缓缓开口:“江北,你知道我太多的事,按理说,为保万无一失,我应该让你再也开不了口,”
“只是,你是我看重的,罢了,你要走就走吧。”
他说完摆摆手。
江北再次抱拳:“多谢鹿爷。”
他拿起桌上的酒杯,“鹿爷,后会有期。”
杯中酒一饮而尽,江北转身离开。
待他离开之后,上官小心翼翼的开口:“鹿爷,就这样让他走了?”
这江北在赌房三年多,从一个小小的打手一路高升到人人可畏的管事,他知道太多的不可说的事。
其中不泛是一些紧密之事,要总之这江北离开赌房,对他们来说百害而无一利。
鹿爷眯眯眼睛:“江北这个脾气我还是了解些的,这个时候要是强把他留下,只会适得其反,不如让他在外面碰碰壁,到时候他也能更死心塌地的留在这里。”
“还是鹿爷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