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奴婢的卖身契……”
“我数到三,若是你还不走,那明日你就让程贸然去人牙子那赎你吧……就是不知他会不会去。”
“三。”
二都还没数,身后已经响起窸窸窣窣地声音,程蝶果然站起来朝着村口的方向跑去。
“我们走吧。”
“三叔,咱们就这么放过她吗?万一她把家里的事都告诉程贸然怎么办?”
“留下她又能做何,你祖母能下得去手真卖了她。”苏钰回头。
苏信云:“……”
两人都知道朱氏的性子,真就和庙里的菩萨差不了多少,说好点叫慈悲为怀,说难听点就是不分青红皂白的烂好心。
若是程蝶真的被他们带回苏家了,说不得几句话就被哄得软了心肠,还会双手把卖身契送上。
“那咱们真就这么算了?”苏信云还是不甘心。
“明日你随我去一趟县衙吧,咱们也该拜会拜会苍县令了。”
放过,这当然不是苏钰的性子,没有身份文书的程蝶别说今夜,就是明天白天都不一定能进城,边城县背靠守城军大营,盘查本就严密,她想进去,恐怕还是要去找程贸然留下的接头人。
至于能不能在苍凉把他和接头人一网打尽之前逃跑,那就得看他们的本事了。
“三叔,你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聪明啊,我感觉你现在是我们苏家最厉害的人了。”
“所以我说让你多读书……”
“三叔,你怎么又说这些了。”
回到苏家院子,苏泰和一直在等着苏钰回来,直到两人把桥上发生的事一一说了一遍,最后也只是表示明日家里小辈们该去拜访苍凉了。
苏信云惊异地看了眼苏钰,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实在是太愚笨了。
第二天一早,由苏钰带头,苏信云和苏信逸揣着朱氏给的银子赶着驴车上县城,其他人则是等着泥瓦匠到家来盖屋子。
交了进城费后,三人买了些礼品直接去了县衙。
苍凉就住在县衙的后院,独身一人的他只有个老管家在管着后院的事,看到三个年轻后辈来拜访,脸上的褶子都笑得堆在了一起,又是糕点又是茶水的招呼着。
比起讨长辈喜欢,苏钰明显就比不上苏信逸,他拉着老管家的手一直笑呵呵地聊着,期间还喂了几块糕点到人家嘴里。
这行云流水般的动作直看得苏信云暗暗比了个大拇指,多亏了他的周旋,三人才在偏厅里安安稳稳地坐了半个时辰,直到苍凉的到来。
“师叔。”
穿着官服的苍凉先朝苏钰拱了拱手,这才顺着和苏信云两兄弟寒暄了几句。
“师叔这是找我有事?”
“正是,昨夜遇到了些事,正好想请教下苍县令。”
“说了私下就叫我苍凉就行。”知道苏钰定是有事找自己,苍凉挑了挑眉头,冲着三人招手示意:“那我们就去书房里说吧,这也不是说话的地儿。”
苏钰就见他随手脱下了官帽,轻轻一抛,那顶代表着权利的帽子就这么嘭一声砸到了圈椅上,接着好似还嫌不够似的,一把扯开了官袍的外裳,松散着衣襟就这么带头朝着书房走去了。
……好一个不拘小节的苍凉。
说是书房,可是苍凉的书房里一本书都没有,反倒是多宝架上堆满的古玩字画占据了整个屋子的一大半,甚至地上还堆着不少金银玉器。
苍凉习以为常地绕过这些东西,途中苏钰还看他一脚踢翻了一个金子做的香炉。
“师侄们自己找地方坐啊。”苍凉招呼。
还好书案还能看出原本的样子,苏钰面无表情地扒拉开了椅子上的字画,悠然自得地坐到了苍凉对面。
“说说吧,昨夜到底发生了何事。”
对于苏钰的动作,苍凉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一个,只是一坐下就问了起来。
“师兄,昨夜……”
苏信云率先跳起来,义愤填膺的把昨夜发生的事讲了一遍,反正来的时候苏钰也告诉他可以详尽的说,没有什么需要保留的,所以他也就一股脑的全盘托出了。
“程贸然,这个人倒是没听说过。”
手指在书案上轻轻点着,苍凉果然也对程贸然此人没有什么印象,听完苏信云的叙述后,他眼神第一时间就投向了苏钰:“师叔怎么看。”
“要想知道程贸然是何人,那就让衙役们好好注意在城门外徘徊的程蝶即可。”
啪啪啪
苍凉猛地拍了几巴掌,书房外立刻出现一个高大的人影:“大人,我在外面。”
并未忙着出声交代事情,苍凉执笔在纸上刷刷地写了几行字,把纸递给了苏信云:“师侄,麻烦你交给外面的衙役。”
苏信云:“……”
无视了被使唤的苏信云,苏钰放松背脊,半个身子歪歪靠在了椅背上:“你现在可以给太子去信了。”
苍凉的背脊一顿,身子不由自主地朝着苏钰倾:“你是如何得知的……”
“因为,是我举荐的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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