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夫子说道:“从那时起,我每天都去瀚文院听沈前辈讲课。平时没课的时候,就自己找书来读。一晃眼十几年过去,一日沈前辈对我说,让我接替他来做瀚文院教席,起初我吓了一跳,心想自己哪里够资格教人。但他却相当笃定,还向老宫主推荐了我。再后来沈前辈就离开天武宫,回归了御剑山庄。”
到此沈月才明白,为何在瀚文院第一堂课时,宋夫子一听说自己是沈家子弟,会显露出那样的神情。原来他与太爷爷还有如此一段师生情的羁绊。
宋夫子最后道:“初时我每年都会去拜访他老人家,后来他说不许我每年都去,我一个不会武功的书呆子,来回几百里路,万一碰上个山贼盗匪的,只有白给的份,肯定完了。”说到这儿,沈月也忍不住笑起来。
宋夫子哈哈笑道:“他老人家想的周到,我自然也就不敢违逆,去的便少了。当然也是从那时起,人们对我的称呼从小宋变成了宋夫子,算是大伙尊重我多读了一点书。可要说这一切的源头,皆始自沈前辈呀。”
沈月叹口气说道:“虽然我是太爷爷的重孙女,但说起来,对他的了解,我可还比不上夫子呢。”
“那是自然,也就是和你我才肯说这么多往事。。。”宋夫子忽然停住,想起了什么,问道:“哎。。这糊里糊涂闲扯了大半天,你小姑娘跑到我这来,是要干什么呀?”
沈月一拍脑袋:“哎呦,光听你讲太爷爷的事,险些忘了正事。我是想来问问你关于田蛙的事。。。”
宋夫子一听,眉飞色舞道:“田蛙好呀,滋味鲜美,尤其是我小时候呀。。。”
“停住,停住。。”沈月赶紧道:“您再说小时候,我又要忘问什么啦。糟白浪为什么要给你抓田蛙?”
宋夫子道:“嗨,原来这事呀。这小子心眼活份,瞧准了我好这口,以此来收买我。哎。。那又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本夫子禁不起美食之诱。当真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沈月连忙追问:“收买?收买您什么?”
“还不就是你们入宫第一天打架的事吗?当时那个姓元的小子挑头闹事,议事堂决定要将他赶出宫去。我本打算赞成驱逐,结果投票前一天糟白浪来找我,非要我投反对。我不同意,他就说答应免费给我抓半年的田鸡。本夫子一想,虽然我是个有原则的人,但那元洪小子不过一个农家小孩,就算留下来又能翻出什么浪来,所以。。那个就勉为其难答允了。”宋夫子滔滔不绝道。
“真的是他。。。”沈月听到这,只觉心中五味杂陈。又回想起当初发生的事,她心生不满道:“夫子你根本不了解事情经过,就要驱赶元洪,也太武断了。”
宋夫子自知理亏,道:“那个。。当时本夫子又不了解姓元的小子,还道是个爱惹事的刺头。也。。不能全怪我不是。。”
沈月哼了声,小声嘀咕:“读了那么多书,做起事却莽撞武断,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你说什么。。。”宋夫子眉毛一立。
沈月吓得像兔子似的蹿出了门外,喊道:“我说。。那个。。夫子读书多,小狗都爱听您讲故事。。我就不打扰您读书了。。。告辞。”
宋夫子转怒为笑,摇着头:“这丫头。。。”
跑出瀚文院的沈月,此时心中对端木渊的话已然信了九成,但她偏偏那个不放弃的劲头上来了,非要将心中最后一丝怀疑也证实了才行。当初的投票,慕星寒和卓飞华自然不用多说,现在证明宋夫子是受了糟白浪的安排,最后还剩下一个九幽儿。想到这,她当即直奔药石部。
来到岐黄院,沈月走入黑漆漆的瓦舍,看到正在墙壁上游走的大蜘蛛小毛和另一侧墙上的大蜈蚣二毛,虽然现在知道这些家伙受了特制药物的训练,不会伤人,可心里还是毛毛的。
“沈月。。”一声沙缓的声音说道,只见九幽儿一身白衣,满头黑发凌乱披散下来,手中拿着药杵从屋内走出。“你怎么来了?”
沈月连忙行礼道:“九先生,沈月今日冒昧打扰,乃是有一件事相询。”
“嘿嘿,看来你终于还是知道了。”九幽儿笑道,“枉费糟白浪花了大功夫。”
“真的是他,您说知道了是何意?”沈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