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着玉玺的诏书连发了四道,急召水溶回京。
边关将士眼见三日内八百里加急出入军营的信使,只觉得触目惊心。马蹄声从东面营寨每隔十二个时辰就会响起,一时人心惶惶,竟不知都中有何要紧事。
松墨掀开帘子,见蓖芽侍奉在侧,蹙眉作揖道:“王爷,都中急报。”
水溶正在写信函,听罢却不为所动,只是提笔蘸了蘸墨,悠悠吩咐着:“这里不必你伺候了,出去。”
蓖芽听了,正在研磨的手一顿,应了一声,就退了出去。从春入夏,自东吉莫王子被斩首后,她谨慎小心,只是水溶越发沉默寡言,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封封密函被投入火炉。
倒也有舍不得烧的东西,比如,姑苏来的家书,虽然只有一封。
她掀帘时侧身看了里头一眼,只见松墨附耳说了什么,觑着水溶的神色好似无关紧要一般。
“姑苏还没回信吗?”他蹙眉问道,如今大帐里没有旁人,一时难掩心中担忧。
松墨怔了怔,却不想王爷会提起王妃,便说:“尚未,说来也古怪,这信送出去也有月余,王妃却没回音。”
“柳湘莲那儿可有信函来?”
他复摇头道:“也没有。”
水溶长叹一口气,并未纾解他满腔的忧思。
大行皇帝驾崩的消息已发往王土四海,唯独对居庸关闭口不提,难叫人不多想。太子又这样急着召他回京,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恐怕大非吉兆。
“王爷,靺鞨议和书太子殿下都允了,说等入了秋就将钱粮绢帛送过来。”松墨从袖子里抽出信件,又道:“方才送至的急报,还是召王爷回京的,且只许王爷孤身只带一队人马回京。”
“再等一等罢。”水溶将第三封诏书压下,说道:“等收到南边的消息,再定夺。恐怕贾雨村已将铜矿一事告发,如今回京也不过是坐以待毙。当年赵构急下十二道金牌召武穆岳将军回京,咱们这位太子殿下才下了第三道,不急。”
“是。”
“对了,你找人去打听南方的形势,这两年算不得风调雨顺,天灾又多,恐怕不太平。”
松墨听了应下,又忙掀帘出去了。
入夜时分,水溶正要歇下,忽见外头有人影窜动。他复又披了一件衣裳,不多时听得一阵骚动,掀帘望去,只见赵常带着人四处巡视,好似在寻什么人。
“什么事?”
赵常不敢惊动水溶,站在大帐外,说道:“才见一个黑衣人过去,恐怕是靺鞨人的细作探子,小人正加紧巡防,惊扰大将军了。”
“你近来巡防好似勤了些。”外头有哨兵,里头又有侍卫守着,打更守夜的士兵轮番站岗,水溶并不容他辩解,拂袖回身道:“知道了。”
赵常在外头不曾听得异样,又询问了侍卫几句,便带着人往另外一处去巡视。
“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