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很快摸到了郑强家。 传销点出事,出来顶的竟然是郑强的老婆而不是他,这让池骁多少有些意外,不过毕竟是一把手,江茹慧的责任是绝对逃不掉的。 江潮毕竟是玩这个的老手,这次的重任就完全交给了他。 他先敲开门出示了证件,郑强十分礼貌地把几人迎进门,眼神却带着十足的戒备,待几人进门后还往他们身后看了好久,不经意地观察几人有没有带录音录像设备。 江潮心里冷哼一声,“善意”地提醒他,“我们今天就是关于江川的死问问情况,你不用紧张。” 郑强直点头说是。 可怎么不用紧张呢?郑强后背早就冒出了一层又一层的汗,他搞传销的事情还在审查中,老婆也进了局子,自己就又因为江川的死被盯上了。 简直是厄运连连。 “江川的尸体是你发现的?”江潮坐下,死死盯着郑强的眼睛问。 郑强对这个问题早就编好了答案,并且之前回答警方提问的时候也没有被怀疑,倒背如流:“那天中午我从那里走过,发现江川躺在地上,赶紧把他扶起来送到了医院,后来医院说人已经死了。” 这句话郑强说得很有技术含量,江川的死亡时间模糊不清,没把话说死,显然还给自己留着翻盘的机会。 “人是在你发现的时候死的还是送往医院后死的?” 郑强没想到他们会问得这么详细,眼里的精光一闪而逝:“我刚发现的时候还没死,就是送到医院以后还没来得及进急救室,就死了。”说着郑强还强行抹了一把眼泪,泪眼婆娑地打感情牌:“我这弟弟,虽说并不是我亲生的,可也跟着我那么多年,跟我的感情比我老婆还好,哎……你说……“似是不忍,郑强又沉重地低下了头。 确实,经打探到的消息来看,郑强和江川的关系确实很不错,毕竟还有亲情在,一般情况下不会下此狠手。 但既然确定了杀人的就是郑强,江潮也不会轻易相信他的一滴鳄鱼眼泪,假意对他刚才说的话表示同意,点点头,继续问。 “那江川死的时候有流血吗?” “我没见到有血。” “可是……”江潮不经意地往郑强的卧室瞟去,“鹿喆说当时江川流了好多血,这又该怎么解释?” 问到这儿,即使不是很明显,江潮还是看见郑强的瞳孔不自主地收缩了下,连着之后的回答也带着些微不自然。 “这……”,郑强无奈地挠挠头,重重地叹了口气,又对上江潮询问的眼,“说实话,那时候他确实流了很多血。” 郑强顿顿,不知道是说不下去还是在酝酿情绪。 “当时的血流了一地……我经过的时候险些吓坏了,赶紧去探他的鼻息,发现人还活着,就赶紧把他拉起来送医院,然后叫我老婆出来把现场清了清……” 郑强又不安地看了对面的方黔倾和池骁一眼,“你知道,我做这个也不是什么正经勾当,都是把人连哄带骗弄来的,一群人总少不了抵抗心理,我担心大家看见后会乱起来反抗我们,所以就没敢说实话。” “担心扰乱民心所以清理现场我可以理解,但是对警察说谎,”江潮的眸子忽然笼上一层冷意,“又是为什么?” 这看似简单的一问其实极犀利,郑强不自觉地擦了擦脸上的汗:“其实、我……”他嘟嘟囔囔了好久也没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江潮目光一凛,不再拐弯抹角:“杀了江川对你有什么好处?” 郑强没想到他们已经怀疑到自己身上来了,整个人都有点发抖,“我没杀他,到医院的时候他已经自己死了。” 江潮冷笑了一下,脸上好似覆了一层冰,“郑强,都这时候了,你还是说实话吧,坦白可以从轻量刑。” 他的话语中无意之中带着些许威严,郑强一时有点胆怯,但还是死不承认。 “那行,你告诉我,江川死前不久的一天晚上你带他喝酒,有这回事吗?” “…有、有。不过带他喝酒也不违法吧?”郑强极其不安地把两只手合在一起放在膝盖上,紧紧地交互握着,狡辩的话脱口而出。 “是没违法,但是,”江潮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放在手里把玩着,“江川当天晚上又没酒精中毒,你带他去洗胃?” 郑强显然没想到江潮会连这个都查到了,情绪有点激动地抬头看了江潮一眼:“你、你们……” “还有,江川摔伤后你是先带他去洗的胃吧?”而不是先给他施救。 郑强听到这最后一击,知道自己再抵抗不住这等盘问,崩溃得抱头嚎啕大哭起来。 江潮看到这里觉得到底是猜对了,和池骁对视一眼,默契地不再说话,等郑强调整情绪。 “江川这个畜生,他……他把我女儿给玷污了啊……”郑强哽咽着,脸一下子红到脖子,整个人仿佛都憋着一口气。 “我女儿才上初中二年级……他就、就干出那种猪狗不如的事……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 好不容易等郑强情绪平静一点,江潮叫的真警察也到了,他们把刚刚录到的凭证交给警察,交代好事情后,顺道回派出所接鹿喆。 郑强十三岁的女儿郑袖袖在半年前被江川强/奸,郑强知道后没办法声张,就和江茹慧一起谋划了案件的整个过程。 他们本来准备喂江川吃毒/药,但后来觉得直接这样太明显,所以就打了先洗胃再喂药后洗胃毁灭毒/药在江川身体里痕迹的主意。 刚开始谋划的时候两人也没想到鹿喆会突然出现在这个案件中,并当了一把助力剂,对他们来说也算是个意外之喜,所以之后……江茹慧对鹿喆好了很多,让大家都误以为江茹慧对鹿喆有包养的意思,再然后郑强因鹿喆“勾引“自己的老婆恨他顺理成章,故意气愤地把鹿喆送走,再假装好心劝他归案,没有人会对他们产生怀疑,包括鹿喆本人。 这样的案子可以说是天衣无缝,不幸的是,鹿喆有人爱着,在意着。 不久,电话那边的窦霓婉知道消息后失声痛哭起来。 方黔倾心里五味杂陈。 婉婉,这阵子你为他流的眼泪已足够多,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听到你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