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硕没想到小女孩的自尊心那么强,说哭就哭,一哭起来就没完没了。
“我以为是我哥在里面,对不起,对不起行不行?”
“喂,我什么都没看见,给你道歉了你还哭啊!”
“我在英国给你买了很多礼物,你出来看,都是名牌,喂……”
徐千帆本来是挺委屈的,哭了几声又觉得事情没严重到要落泪的地步,收了眼泪,装模作样的干嚎。
张文硕背靠浴室门,坐在地板上,对不起三个字说得口干舌燥,里面的人居然还有力气哭。
他对着天花板喊:“喂——我走了,你哭吧你。”
趴在门上,直到听见关门声,徐千帆才停止表演。
她给张海来发了条短信:你口中又帅又有本事人又好的张文硕刚才来家里,送了我一个特别大的惊喜!
刚发过去电话就打过来了,张海来问怎么回事,徐千帆阴阳怪气的说:“没什么大事,他只是不小心在我洗澡的时候推开浴室门看了我一眼,他说了,他什么都没看清。”
张海来说:“应该是个误会,我先代他向你道歉,等……”
徐千帆用她惯有的,像在为对方着想的语气说:“不用了,我这种身体就算给人看人家也不愿意看呀,我不怪他。”
徐千帆挂了电话,屏幕上张海来的名字显得格外刺眼,她扔掉手机,拿枕头盖住。
事情的确是个意外,她也没有纠缠的意思,可他连具体情况都不问清楚,张口就要代替对方道歉?她缺的是这三个字吗!
晚上,张海来一个人回来了。
徐千帆若无其事的和他打招呼,吃饭看书,家里同往日一片温馨祥和,他半句不提张文硕,表现得比她更加若无其事。
徐千帆当着他的面把张文硕送给她的两大个行李箱打开,一个行李箱装着衣服,另一个装着学习用品,她翻logo用手机搜牌子,搜价格,看到标价后故作震惊的惊呼,她还大方的叫张海来过去挑几支钢笔。
张海来在看文件,余光却一直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她的表演夸张拙劣,一眼看破。
“我有。”
“比这些都贵吗?”
“差不多吧,好写就行了。”
徐千帆拖着音,长长的噢了一声,一手拉一个行李箱,费力的拖进卧室,勾脚关门,地动山摇,余杭的“震三震”简单易学。
花瓶里的花瓣落了一片,女孩大概进入叛逆期了,难对付,张海来叹了口气,自从做了这个监护人,他私下叹气的频率居高不下。
张文硕打电话来,他挂断。门铃响了,他不准保姆去开。门外的人换手拍,换脚踢,踢累了,电话一个接一个响,张海来不胜其扰,接通。
“哥,你放我进去,我马上去给那个小妮子道歉,行不行?”
“我把你的手指印删了,以后能不来就不要来,她看见你不高兴。”
“这房子可是我买的!”
“我知道,怎么了?”
张文硕指甲扣进墙里,说:“不来就不来!”
行李箱没拉紧,那些进口名牌货乱七八糟的掉在地板上,像滩昂贵的垃圾。徐千帆坐在床上,与它们对视,半晌,她把东西胡乱搂起来丢进行李箱,推到床底下。
3月1日,距离车祸过去九个月,徐千帆作为插班生进入第一中学高二2班文科班。
学校离家走路要15分钟,离海鑫要一个小时的车程。徐千帆开始上学,张海来也开始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