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香赶到木材行,见有不少前来买木料的人都在排队。
昨日那个老板仍旧是没有好脾气,但凡有人问价格时多说了两句,或者稍微露出一点儿嫌贵的表情,他便一挥袖子,来一句:“愿买就买,不愿买走人!”
吓得那些买木料的人唯恐买不到合适的,这集市又没有第二家木料行,只好对他笑脸相对,饶是如此,他也是看了不顺眼的,就大声斥责,若有反驳,立刻翻脸不卖了。
桃香看这种情景,再想想自己昨日因为催送木料而被轰出来,也就不足为奇了。
她释然地笑了笑,向着那老板走了过去。不想那老板眼尖,往这边一扭头正好看见了她。
“哎呦!我的姑奶奶,您怎么亲自过来了?需要什么您尽管找人传个话,我这就给您送过去,昨天都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是大人不见小人怪,可别记恨着!”
那老板说罢,想旁边的一个小伙计招呼了一下,那小伙计便忙不迭地跑过来。
“还不快去沏茶水!”
那老板吩咐完,又转回脸来对着桃香笑道:“不知您这次来还有什么需要?”
桃香有些惊愣地望着这老板和昨日比判若两人的表现,道:“这次来并不是有什么需要,主要是想问问那木柁,”
桃香的话还没说完,那老板就连忙接口问道:“那木柁您还满意吧?”
桃香点点头,正想问价钱之类,那老板像是看穿了她一般,说道:“满意就好,满意就好,您可别跟我提什么钱不钱的,昨日您就当我是发昏,那木柁就算是我的赔罪!”
“不提钱?只是赔罪?”桃香一脸不解,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在态度上有这么大的转变。
“老板,不瞒您说,我这次来就是想问问,为什么一夜之间会有这么大的变化?您不是昨日还?所以我这次来就是来结账付那木柁钱的。”桃香的话没有挑明,但意思已经很明显,昨日还往外轰人,今日就送那么贵重的木料,这是不是也太离谱了。
那老板还没容得搭话,拿茶水的小伙计来了。那老板便连忙端了一杯给桃香,才说道:“刚刚已经说了,那木柁只当是我的赔罪,不收钱。都怪我瞎了眼,不知道您是金老板的朋友。”
“金老板?”桃香努力思索金姓的朋友,除了醉仙楼那位年轻老板,还真没有姓金的了,如果那老板也算是朋友的话,“你说的是金子恒?”
“正是正是!”那老板笑着答道,心里却是翻了个个儿,眼前这小女子竟然敢直接称呼他金子恒,可见关系不同一般。
“可是我跟他不是朋友啊!这木料不收钱可不行,”桃香笑着接了茶水,喝了一口,味道醇厚,是上好的茶叶,“俗话说无功不受禄,这木柁多少钱?”
在是不是朋友这事儿上,那老板并没有多做停留,他只是见桃香执意要付钱,最后才一狠心一跺脚,说道:“您若是非要给,我也不敢说出数儿来,您就看着赏两文吧。”
桃香一听满头黑线,又是看着赏两文。不过这次桃香出来的匆忙,还确实没带什么钱,一摸怀里的钱袋,还真是只剩两文,于是她也不知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将那两文掏出来,就扔给了那老板,“钱你接着!”
“哎!”那老板伸手接到了那两文,就像捧住宝贝一样,放进怀里。
桃香起身,招呼了一声,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剩那老板微微发愣地僵在原地,直到小伙计提醒他排队的已经有很多人了,他才猛然注意到,就刚才说话的功夫,排队想买木料的人又增多了不少。
他这才皱起了眉头,一挥袖子对着下人们吼道:“你们都是死的吗?我在这儿说话,你们也不知道招呼。”然后又对着排队的人斥责了一番。
桃香听着身后,那老板又开始犯起脾气来了,不禁笑了起来,看来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可见那金子恒的面子够大。
回到家,桃香便把这些情况都和陈敬轩说了一遍,说到最后付了两文钱的事,桃香不禁解气地笑。
陈敬轩听了却皱着眉问:“金子恒是谁?你跟他是怎么认识的?”那语气,酸得能就下一碗饺子。
桃香摇摇头,说根本不认识。陈敬轩明显的不相信,不过因为有外人在,他倒是没多问什么,只是一直皱着眉头,沉着脸。
经过一天的辛苦劳作,房已经建起来,高度过了窗户了,估计明天用不了一个时辰,就能上木柁什么的了。
根据风俗,上木柁的时候,要贴红纸以示喜庆。因此桃香去买了红纸,顺便让村里写字最好的一位本家爷爷给写成对联,留作明天用。
晚上吃过了饭,刚一回到西屋,陈敬轩便凑过来,拉住她的手:“那金子恒是谁?他怎么认识你的?”
桃香见他紧张兮兮的样子,不禁笑道:“我真不认识他。”然后,便把前两次在醉仙居吃饭的事儿跟他讲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