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下公路,车轮下“咯咯吱吱”的声响,是车轮碾压碎石的声音。
柳建南专注开车,眼睛望着前方,规避一旁大树垂下的枝丫,诡秘一笑:“保密!”
勃朗宁开的在前,已经转入密林之中,隐隐可见车灯尾灯闪烁橘色光晕。从后视镜看,佩姬的也下了主路,上了碎石路车辙压出的“路”。
易念一想到米姐的清竹园也是在深藏在一片竹林林海之后,曲江湖湖畔一片乱石之上。也许这是勃朗宁的一个隐秘的角落,藏着一家菲国的家乡小馆。
不禁好笑!
微笑着通过一侧的后视镜看后面佩姬的车,林中昏暗,车灯已经打开。
后视镜中佩姬的车子之后,公路上还有一辆银色皮卡,在佩姬车下主路的地方停下,却没有跟着下主路。
易念一脸贴上车窗,极目透过后视镜望去,那车子貌似极脏,不像柳建南等人的车子都刷的干干净净、十分整洁。
车子停在那里,看不清驾车人面目。易念一想打开车窗伸头去看,但车子恰行驶到一株大树下,茂密的枝丫树叶从车窗上扫过。
待过了此处,车子已经转弯,身后的方向已被密林遮挡。
易念一转身看向后排,想通过车后窗看,只见后窗也被树叶遮挡。目光回退,落在后排坐着的三人身上。
只见渡边斜靠在柳建南身后的后座上,南田樱子正襟危坐在中间的座位。程维岳白衬衣、一身藏蓝西服,坐的比南田樱子还要规矩,双腿并拢、怀里抱着自己的公文包,双臂搭在膝盖上,双眼平视前方。
腿部离南田樱子有一拳的距离。
好在三人渡边之助、南田樱子都是骨架小、个子不高,程维岳一个大个,但也是偏瘦的体型,倒坐的很宽松。
目光和南田樱子目光相遇,易念一做了一个酷酷的笑。
南田樱子的目光含笑,微微点头。
易念一看着程维岳说道:“大律师,你坐这么板正,不累吗?”
程维岳“啊”了一声,目光从平时前方,转为看向易念一,“易总,我不累。”
“放松点!放松点!别绷着。”
程维岳挤了一个笑容,望车门边靠靠,做了一个放松的姿势,但仍保持全身绷紧。
车子猛的颠簸一下,似乎车轮压上了大石。
南田樱子身子微微一侧,程维岳却在车门上“咣当”撞了一下,易念一绑了安全带,安全带也是一个紧收。
南田樱子甜甜一笑,程维岳脸却涨的通红。
易念一绷住笑,转过头看向前方。
车子又在林中钻了一阵,车前突然明亮,眼前一片巨大的乱石滩,直延伸到山脚一处高耸的断崖下。
乱石滩草木不生,那断崖垂直地面,断面红褐色,也只有稀稀拉拉几株小灌木。
勃朗宁的已经停在右手乱石上,柳建南离勃朗宁的车子两米远,并排停下。随后,佩姬的车子也从树林里钻出来,停在柳建南车子的左侧两米多远。
都开车门下车。
易念一走到车头前,看乱石滩原来是一个河滩。从停车处,到悬崖下大概有两百米左右。石滩中间是一条不过三四米宽的小河,水也甚浅,很多地方大石都在水面之上。
扫视周围,也没见到木楼小院,更不闻人声、见不着迎宾的俏厨娘。
易念一正在纳闷,一旁佩姬的车上,汤佳旎和沈君依等人下了车,汤佳旎伸手搂住沈君依的肩膀,豪气笑道:“君依妹妹,这地方不错。”
“佳旎姐满意就好!”沈君依咯咯轻笑。
上车时,还称呼“汤总”、“小沈总”,下车就姐妹相称了。
这一路上的交流,比易念一和渡边之助的交流不是一个层次啊!
易念一冲跟在身后的程维岳摆摆手,程维岳从南田樱子的身侧迈了两大步走到易念一身旁。
“怎么到这里来?有什么好玩的?”易念一低声问道。
“汤总提议试枪!这里应该是靶场吧!”程维岳站定后,仍双手抱着公文包。
“试枪?那么这几位呢?”
“汤总一提议,好像都很感兴趣!都来了!”
易念一乐了,原来自己和庄强在小亭谈话的空档,这一帮人已经商议好了娱乐项目。
“好,一会你也打两枪!”
“别别!我从没摸过!别走火伤了人。”程维岳话音一落,似乎想起什么忙微微转身,后跨半步,斜对着易念一。
易念一听程维岳语调紧张,倒不是客气。再看他姿势,双手抱着公文包,如托了一个炸弹一般。
下了车依然保持紧绷,倒不是因坐在南田樱子身旁,羞涩紧张。
“嗨!中午走的匆忙,倒忘了这茬了!”易念一笑道,“拿来吧!”
这会儿才想起,吃早餐时,程维岳因沈君依给了汤佳旎一把枪而魂不守舍,早餐逮着一个三明治啃,其他食物都如没看见一般。
程维岳把公文包扣带打开,撑着公文包袋口递到易念一面前。易念一呵呵笑着,伸手从程维岳的包里拿出那黑色袋子来。
中午,柳建南接易念一、程维岳俩人时,易念一担心枪留在房间不安全,还是带着吧。但挎在腰间实在是不妥,毕竟下午还要参加洽谈会。就连着袋子一起放到了程维岳的包里。
下午会晤时,程维岳一直不在状态。车上又如此紧张,原来都是因为包里的这把枪。
易念一打开黑袋子,连着枪套拿出枪,仍把黑袋子放到程维岳的包里。
程维岳瞬间放松下来。
易念一一边打开枪套检查枪,一边问道:“维岳,你不喜欢玩三角洲、之类的游戏?”
“喜欢!”说话中气都足了!
“那怎么不喜欢这个?”易念一笑着举举手中的五四式,“这可是真枪,比游戏里模拟的感觉爽多了。”
程维岳恢复正常状态,笑着说:“游戏是游戏!怎么玩都是一场游戏!不会有危险。这个搞不好,会出人命的。”
易念一呵呵轻笑。
想起自己小时候要玩手枪,每次都被易凌山狠狠地批一顿,然后连枪套都摸不着。玩具枪倒给买了好几把,都是打一种叫“砸炮”的小鞭炮,只能听听响。
理由也是手枪太过危险,枪短,稍有不慎走火,会伤及身边人,比步枪的危险系数高个量级。
考上省重点高中,拗不过易念一的死缠烂打,又有杨小青一旁帮腔,终于奖励玩了一次,五发子弹。
易念一当时不知是太兴奋了,还是不了解手枪的性能,三发脱靶,一发上靶没进环,一发打在一环的线上。
从此再不提玩手枪这一茬。
正想着往事乐呵,那边招呼一起走。
柳建南和佩姬已经从车上拿出了露营的五六把折叠凳、两张帆布桌等装备,找了一处平坦的大石放了,又拿了两块户外毯铺在大石旁两块长长的半米高的灰色条石上,权当长凳。
一起动手,把帆布桌、折叠椅都架好。
几位女士一人一把折叠椅,围着帆布桌坐了,男士都坐在外围的两条条石上。
勃朗宁从车上一手一个拎了两个箱子来,把一个纸箱子放在帆布桌旁,随手拿了一个帆布桌往河流方向走了两米多远,找了一块平整的石头放下。
把另一只箱子打开,从里面掏出物件放到帆布桌上。
易念一看纸箱子是法咖依咖啡瓶装的饮料,另一只箱子里掏出的物件却是四把短枪,还有三盒子弹。
这是要开干了!只是这靶子在哪?
勃朗宁摆好物件,往回走了一步,望着几人说道:“可以了!对着悬崖打就行!”
原来没靶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