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坏人,在威胁别人交出东西,不交就杀人的情况下。第一次,不交出来,好,杀一个。还是任何人都拿他没办法的那种杀人。这种时候,他怎么可能会离开?他会给你发第二条信息,会说不把东西送过来,就杀第二个人。而你小婶得手了,第二个人自然是你小叔了。”
我更加地不安了,别开脸,挪挪脚步。
“我说得不对吗?元宵,一直以来,我都觉得,你挺会编故事的。而且你编的故事,还都是真实和虚假结合,逻辑思维严密,或者说,是你的推理能力挺不错的。这次就这么惊讶,我知道后面的事情。”
我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向他,心里砰砰地跳得就跟打鼓了一样。
他靠近了我,轻轻挑起我耳边的一缕头发:“如果你小叔也死了,那么我会把我的浮生送给你。毕竟因为我,你失去了亲人。但是元宵,你小叔没死。对于那组,能轻易杀了傻子的家人,甚至直接对老宋下手的人,怎么可能放任你的小叔呢?除非,你满足了他们的需要。”
他说话的气息,扑在我的脸颊上。却不是之前那种温暖暧昧的感觉,而是威胁,是冰冰冷。
他停下了动作,缓缓说着:“元宵,我的蛇呢?我放在冰柜里的密封箱呢?”
“我,我安排那人发的信息,放在清山公园垃圾桶里了。对不起。”
他一声轻笑:“呵!对不起?你知道为了拿到那条蛇的样本,我付出了多少吗?你还真是轻松啊,转手就给送出去了。”
“对不起,当时我不能不这么做。我被吓坏了,我小婶就是因为我才死的。”我的声音里带着哭泣的沙哑,喉咙里就像哽着什么,呼吸都困难了。“你知道那时候,我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吗?你知道那时候,我有多害怕吗?我一个人去那地下室拿上来的。我一个人爬着那梯子,我好怕,我真的好怕。我已经失去小婶了,我不能再失去小叔了。对不起。”
“元宵,”他转身回到床边,轻轻坐下,拍着身旁的位置,让我过去坐下。我有些害怕,犹豫了一会,还的坐到了他的身旁。
“元宵,我有时候真的挺佩服你的推理的。你就从我爷爷家的那些摆设就能大致知道,我经历过什么。那你知道何欣欣,从我家拿走了什么吗?猜猜!我就喜欢听你瞎说你的推理。”
我咬着唇,默默想了想,才说道:“她拿走的是,你在牌位架上的你的牌位和相片。”
何欣欣一直想要找到证据证明当初那个勘探队的项目是有价值的。她在寻找合作,她想要用她的力量把那个项目继续做出来。因为不管以后走那条路,离开了周景森,她和森少的交集就会越来越少。而她很爱森少,怎么甘心就这么离开呢。
那个叫威廉的外国人一定跟她说了什么,让她在面对这么多次的失败后,她决定来森少爷爷家,拿走最直接的证据,那摆放在牌位上的写着周景森的牌位和那张相片。
“对!很聪明的女人。你当初分析得很对!”他靠近我,属于男人的气息,笼罩了我。而他的香味也随之散发出来。香味里没有指令,但是却有着一股生气的感觉在里面,他在生气,很生气,气到没办法很好掩饰自己的与众不同。
“只是当初有些事,没有跟你说。其实我小时候很多记忆都是混乱的。是在接触你之后,在一点点了解了那种蛇,那些样本之后,才陆续一点点记起来的。”
森少就是在这种状态下,用他的语言,给我说了他小时候的事。
小时候的周景森很瘦弱,甚至总有一种病娇的感觉。他的记忆里,他生病了,很严重的病。还那么小的年纪,没有医生愿意接诊。具体是什么病,他已经记不清了,他只记得他很痛苦。
他快要死了,医生让接回家,爸爸妈妈抱着他哭,他甚至看到妈妈给他做了牌位。他还给他的牌位贴上了车子的贴贴纸,就这么最后一次,睡着了。那时候的周景森并不知道什么是死亡,只是觉得,终于不用难受了,睡着就好。
可是后来他醒过来了。没几天之后,他开始浑身都痒。一个小男生,全身开始脱皮。再接着他的新皮肤开始长出来了。那种滑滑腻腻的新皮肤没有让他值得炫耀。他觉得这样不好,男孩子就该有男孩子的样子。也是那时候开始,他就一点点打磨自己的意志,最终成了现在这大块头,成了这双全是茧子的大手。
对于他睡醒这件事,他妈妈是最接受不了的。她疯了,抱着那个贴着小汽车贴纸的牌位,根本就不认周景森。爸爸对他也很冷淡,只有爷爷,那时候只有爷爷是一直陪伴着他,安慰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