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敬生上前,杀意比秋浓。
几颗老树剩下的寥寥红叶被斩落,满山秋意尽付空。
他背负的双手放下,气势盛凌,剑气锋利。
格莫勒很满意,他摊开双手,掌心中有紫色云雾而生,他的气势同样不弱,但他很快察觉到了不对。
萧敬生同样摊开双手露出细腻的掌纹,剑气绕指流动但不见剑。
“你的剑呢?”
“没了。”
萧敬生的回答很平淡,但格莫勒却是皱眉,没有剑的剑修还叫作剑修吗?
更何况萧敬生本就是当今天下最好的铸剑师,又身为剑修的他会没有自己的佩剑。
“前不久送人了。”
以萧敬生的性格很难想象他会开口解释,但若说这是解释给格莫勒听的,不如更像是说给自己。
格莫勒也没有那个耐心打探究竟,只是不用剑的萧敬生与用剑的萧敬生是两个概念,这是他期望的对手但绝不是他期望的一战。
“用剑,不然你会死。”
格莫勒好心提醒,但任谁听完这句都不会好受,因为这显然被对方看的太轻。
萧敬生停住,然后与对方对视,二人的强大气场隔空对撞,整个孤峰颤栗仿佛随时会崩塌。
格莫勒双眼突然一变,瞳仁下再生出一瞳,嘴角下露出獠牙。
他正准备再发力,可萧敬生却收回了目光。
他停下,但格莫勒的气场没有伤到他,而是被无形的剑刃斩碎成碎片。
萧敬生走到老树旁抬头仰望,没有红叶的树枝看上去光秃秃的有些可怜。
但他不这么认为,伸出手剑气缠绕的手指伸出,不用碰树枝便被斩断。
萧敬生将其拿在手里,然后另一只手在树根上摸索着,格莫勒在一旁静静看着有些好奇,没有打断。
树根上的残丫枝条被萧敬生抹的干干净净,树根笔直萧敬生握在手里仿佛握着的是柄没有剑柄的剑。
“你”
“好了。”
格莫勒手指指向萧敬生手中的树根,语气带着丝丝怒意,
“你就用这个?”
“剑已在。”
“混账!你耍我不成!”
格莫勒怒斥一声,萧敬生眼皮缓缓放下,再睁开剑杀从眼中先来。
“剑在心中,便在手中,能杀便可。”
格莫勒来不及反应,剑走轻灵也就是讲究速度,对方的的剑便很快,快到他只是一个放松警惕便差点身首离异。
双眼射出的一道剑杀从他向后倒去的正脸前飞过,差点便断了他那坚挺的鼻梁。
他脸色微变,这来的确实出乎他的意料,他直起身时,那树枝当头而来,斩下如剑落。
他手中的紫色云雾化作了一面盾,很大的一面盾,整整将他整个人都掩藏在盾牌下,然后树枝落在盾上没有传来断折的声音,唯有掌心裂开一道极其细长的口子。
紫色的盾面上出现一道细长的红线,那是鲜血殷红。
格莫勒退的远远,而这时他才看清,那原本缠绕在萧敬生指尖的剑气统统已经缠绕在了树枝上。
黑色的夜,此季再加些晚风作伴确实让人冷的有些难受,过往的人匆匆又不得不放慢脚步裹紧身上的衣衫,尽量把露在外面的脖颈遮住。
一小儿伴着晚风用树枝触碰着塘中月,那月亮时而圆润时而残缺,在他枝条下又不时晃动。
他正玩得兴起,忽然挂起大风,只是一阵却又很急,连水面上的月亮都被风吹皱。
小儿浑身一抖,打了个激灵。
他后脊一凉,分不清那是寒冷还是恐惧。
他小脑袋慢慢转过,朝着塘子的另一旁望去,无知使他胆敢迈着步伐朝着那个阴森的方向走去。
鲜血如沉淀物漂泊与水面,缓缓将明亮的月给染成红色。
小儿一个踉跄倒在地上,脚前一个个鱼脑袋布满地上与水边,那脑袋下碎肉残挂,不知道还以为是什么野兽一口下去将鱼身从头一分为二。
小儿大哭,叫声响遍池塘,家里的大人闻声急忙赶来,小儿父亲拿着利剑带着火把。
火把至,火焰的光终于将这副残象彻底表现出来,小儿父亲没有看到张着血盆大口的野兽,除了遍地鱼头他甚至没能看到鱼骨。
到底是什么东西偷到自家池塘?
看这异样非比寻常得报官才是。
但小儿父亲再走近时却意外的愣住,因为那血积深处,那草丛被压的死死,草身上几块厚重的银两堆在了一起。
一行不知是鱼血还是什么书写的字抱歉打扰了,这银子便当是赔礼。
字体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
这样的事在今晚还有很多,死的也都是些家畜。
而且都是只剩头颅,身躯不见以及留下的一地鲜血,还有那不菲的银两和书写的字。
没人搞的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那与死去的家畜价值并不对等的银两而真正追究的人实在少数,所以这件事并没有被传的太开。
但还是有人在追查其中。
伯汉生,朝中正四品,另外是一名金丹巅峰的修士。
说来有趣,他是楠香的官员,又是出自楠香的修士,但他不是剑修。
半人半妖。
他体内有一半来自母亲的妖兽血脉,他对气味异常敏感,尤其是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