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树叶缝隙撒下,皎洁柔光铺洒在地,倩影骑于白马之上,单手持弓握箭,细腰端直,惊容一现。
悄无声息中,贺尘庸靠在树旁捂住胸口,兴许是那迷药的作用够呛,竟一时难以平复心跳,直叫人心思混乱。
五皇子梁音吃痛,皱着眉头转身看向来者,刚准备破口大骂时,喉咙的话倏然噎住。
掌心掩在自己受伤之处,用那完全听不出来被烟火熏过的嗓子憋出话来,气愤地抬臂指着马上的姑娘:“好个趁人之危,偷袭的卑鄙之徒!”说完还冷哼一声。
“噗——”马上的人非但没有生气,还在柔美月色中笑得花枝招展。
只见她眉眼弯弯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视线饶有兴致地盯着靠在树旁的贺尘庸,毫不掩饰她对他饶有兴致眼神,无视五皇子的存在。
“如此良辰,皎月配明星,俊朗有娇女,那才是今夜该有之境。”那女子竟开始娇嗔地抱怨起来,倒成了她指着五皇子嚷嚷:“多余个你这小子出来,真不知哪里来的老鼠屎!”
“咳咳咳”白影忽然握拳放在嘴边咳嗽了两声,轻微勾起的嘴角再也没有放下去。
眼看身上的血越流越多,五皇子气鼓鼓地闷出几道气从鼻尖涌出来,迅速将身上的木箭折断,然后咬紧牙屏住呼吸,唰得一下将那残余的箭杆从胸腔内拔出来。
也不知面前这姑娘是谁,射中他这个半要害又不会危及性命的位置,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技术欠佳。
黑衣人将那沾满自己鲜血的箭杆狠狠地甩在地上,转头深深看了一眼贺尘庸后,撇下一句:“我还会再来的。”
然后扭过头去,踉踉跄跄地自言自语地小声嘀咕:“下次肯定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地杀掉这小子了,唉,真烦!”
很快,黑影与远处的黑夜融为一体。
骑在马上的姑娘这才匆匆地从马上跳下来,风风火火地跑到贺尘庸身边,弯下腰蹲在他身边,抬手就拍拍他的脸颊。
“……”他还头一次被人打脸。
“咦?咋不说话嘞?是不是把孩子迷傻了呀?”自顾自地絮絮叨叨,也没仔细瞧一下。
虽然他迷迷糊糊,但凭贺尘庸的意志力还是能够保持大脑清醒的。抬眼望向面前这位似乎有多动症的姑娘,贺尘庸这辈子还是头一次瞧见人的眼睛能有星星那般闪烁。
“咦?睁眼啦?”姑娘的那双明亮眼镜瞬间一亮,赶忙从袖中掏出自己的小爪子,伸出一根指头放在贺尘庸的两眼前。
朦胧中,他就在耳边听见那姑娘的咋咋呼呼的声音:“这是几?这是几?”
“……好吵。”他终于憋出一句话来。
“吵什么吵?竟然嫌本姑娘吵?”朦胧视线中,竟然瞧见那姑娘很满意地点点头,还冲着他补充道:“嫌吵就证明还清醒嘛!不错不错!是个好苗子!能卖个好价钱……”
“!”贺尘庸黑眸倏然露出。
见白影有所动静,那姑娘抬眸对上贺尘庸那清冷视线,一脸无辜地问道:“醒啦?”
提着一口气,贺尘庸弯曲一条长腿,单手搭在膝盖上,低沉音色道出:“你方才……在说什么?”卖个好价钱?他?
“对呀!”姑娘不以为然,还耸耸肩膀。
“咳大胆!”他厉声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