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精灵族的王，艾尼贝尔已经做得够多了。

远离了精灵树的她现在看似平常，实则忍受着巨大的痛苦，苍白的脸色就是最好的证明。

“还有多久？”东倾黎强忍着胸腔中排山倒海的酸涩。

“两年。”艾尼贝尔歪头一笑。

“谢谢你啊。”她捂着嘴重重的咳嗽，有血迹顺着她的指缝流出。

“累了，便休息吧。”东倾黎递给她一张帕子，“你现在只是艾尼贝尔。”

“我有事情想拜托你，德克……”艾尼贝尔的声音已经虚弱了许多，她脱力地靠在东倾黎的肩膀上。

“你不必说了，放心，我不会让他重蹈你的覆辙。”

慢慢地，东倾黎感觉肩上的重量越来越轻。

她说：“还能遇见你这样的人类，真好……”

远方有一树繁花，迎风绽放。

万年常绿的精灵树竟然罕见的开了花，在精灵们欢呼雀跃声中，一位最年老的精灵暗中垂泪。

精美的花冠落在了草丛上，东倾黎捡起那枚贝壳大小的碎片攥在手心。

这场试炼没有对错，只有因果。

以试炼者踏入第六层为契机，星罗墟控制下的精灵们的一切记忆都会重置，等试炼者做出选择。

精灵树作为提示，从一开始便告诉了试炼者这件事情。

那是半幅脉络啊，虽然依靠精灵女王维持着精灵树的样子，却从未属于过精灵，它只属于浮屠塔，为这场试炼服务。

如果率先对德克出手，打输了会死。

要是打赢了，对于无人保护精灵一族，女王就不会选择牺牲自己成为精灵树养分。

依旧与浮屠塔有联系的她，就算被打败，身上的碎片就会被连接着精灵树根的洞穴收走，人类一旦进去便会在里面消失，也是死局。

要是伤害了弱小的精灵，会直接失去资格，唯一的解就是静等精灵女王与精灵树的连接消失。

一天，两天……一个月过去了，花海中的花已经凋谢光了，东倾黎却依旧维持着那天的姿势。

“精灵女王消失了，她为什么这么伤心，都在这呆坐一个月了。”惧脸抹了抹眼泪，“没看出来，她竟然这么善良。”

哀脸更是感触，劝道：“不是你的错，他们只是被收集来的灵，这是宿命。”

“星罗墟之主不能优柔寡断，但更不可薄情寡义，这就是前人皆止步于此的原因，虽然你已经过关了，可这幅样子实在难以入目！”怒脸虽然说话难听，但也是在担心她。

“快笑起来，去打败德克，你不是在外面还有急事吗，不会真得想等到两年后吧？”喜脸不停地做着鬼脸。

东倾黎的身子轻颤，好似在忍受着什么痛苦。

识海中的四情还不清楚状况。

终于，东倾黎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原来你们这么担心我啊！”

“精灵女王到最后还是放不下她的子民，所以摆了我一道。”

她将腿部的情况共享给四情，“这就是精灵的神奇能力，我大概成了……树人？”

数不清的根须从东倾黎的双腿生出，深深的扎根于地下，这些根须都与血肉相连，紧紧扒着骨头，根本无法强制挣脱开。

虽然一直保持着固定的动作，东倾黎却并不感到难受，她感觉自己成为了一棵普通的树，置身于天地，汲取土壤中的养分，享受阳光雨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