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平正立性鲠直是个节骨乃坚宁折不弯之人。审问他必是个麻烦于是还没被押送到诏狱锦衣卫们便开始研究起刑具来专拣最狠最邪最酷虐无人道的跃跃欲试,看他骨头到底硬到几分。
然人方从都察院送来,众人便傻眼了前来审问的指挥佥事霍君荣,才一开口,汪平正立刻招认。不仅认下自己狐首两端纵容延安侯与外敌联络还道自己不满今上不义之举,支持秦王助萧元沐造反。
生怕自己会受一点刑罚似的该认的不该认的汪平正都认了。问什么答什么搞得霍君容当即懵住十八班刑具是一个都没用上。他嗤笑:什么硬骨头不过是贪生怕死的废物一个!于是不废吹灰之力,便整理了口供,直接呈报了皇帝……
供词一出惊掉了朝堂众臣的下巴任谁也不敢相信那个风骨峭峻的首辅竟然这么快便认了罪。不明真相者还道锦衣卫又用何奇招,不禁对诏狱的恐惧再次上升到一个新高度。可能唯一一个安心的,便是叶羡了吧!
汪尚书是个聪明人,他到底参透了自己话里的意义,做出了决定。那么,接下来就看皇帝的了……
最近紧张这案子,叶羡一直在外,刚松了口气便回到别院,取了一只小奶猫。
记得上次和宝珞去餐霞轩吃饭,她本想去马市街买只波斯猫来着,怎奈钱被偷了,又加之后事不断,买猫的事便被搁浅,他今儿想给她个惊喜。
他和婧沅打过招呼便要走,却闻她冷道了句:“你心都长到西宁侯府了!”
看着带了愠气的姐姐,叶羡笑了,捏了块琥珀糖塞进她嘴里,哄道:“瞧瞧,姐夫不在,我的醋你也吃!”说着,从怀里掏出个番莲纹的掐丝珐琅胭脂盒,“这是给你准备的,宫里特地为贵妃调配的,买都买不到。”
“你入宫了?”
叶羡挑了挑眉梢,没应。婧沅哼了声,打开看看,还真是好东西,于是笑道:“算你还有良心,记得我。”
“那是自然,能不惦记姐姐么!”说罢,又要离开。
“不用去了,宝珞走了。”
叶羡顿足,回身问道:“去哪了?”
婧沅捻着胭脂,漫不经心道:“回保定了。”
“怎突然回去了,这边才稳定下来,再者清北也要秋闱了啊!”
“为了养马的事回的。”
叶羡顿住,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面色沉静下来,低声问:“姐,是你让她去的吧。”
婧沅心登时乱了,不敢看他,故作镇定道:“她几次要问这事,那我就帮她了,怎能说是我让她去的呢。”
闻言,叶羡沉默了。空气有点凝,他道了句:“我知道了。”转身离开。
婧沅慌了,望着弟弟的背影问:“你去哪?”
“喝茶!”
……
京城距离保定三百多里地,白日加急赶的话,两天便可到。怎奈侯府这位二小姐,晕车,车速提不起来便罢了,隔三差五还得停下来歇歇……
其实宝珞也不愿啊,她比谁都急,恨不能长了翅膀飞过去。若是那样,还不用受这颠簸之苦了。
一日三歇,下晌日头正高,宝珞又挨不住了,便寻了处茶馆。
这是条向南的主路,往来之人不少,茶馆不算冷静,宝珞带着嬷嬷和稼云寻了处僻静的角落,也让随行之人喝口茶,歇歇脚。
宝珞胃里一阵翻腾,从锦袋里捏出了颗酸枣,刚要含在口中,竟莫名地想起了叶羡。好像每次出门,只要有他在,他都会给她准备好这些……
“又晕车了吗?”
对面,忽而有人问了句,幽沉的声音让宝珞的心猛地一缩。似隐隐的期待驱使,她蓦然抬头,愣住了
不过须臾,她便如什么都没瞧见似的,悠然把枣放在口中,继续品着不那么好喝的茶。
没得到回应,盛廷琛略显尴尬,他垂眸深吸口气,又问:“你是要去保定?”
“是。”宝珞淡应。
“我去河间办案,我们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