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课间休息,吴永强说:“二处那里打绝育针打死了一个小男孩,针头插在卤门上,拔不出来,脑浆流光死掉了!”
第二节课间休息,吴永强说:“二处又死了一个小女孩,针一戳进肚脐眼,就翻白眼断气了。”
第三节课间休息,吴永强说:“死掉的小孩眼睛、心脏都被挖出来,拿去做器官移植了。”
中午放学回家时,吴永强说:“二处死小孩装了一车送去殡仪馆,冻起来等明天专家来开膛破肚,检查死因。”
中午上学在教室,吴永强说:“二处马路封起来了,到处抓小孩,保育院里中午喂小鬼吃安眠药,吃完了睡觉医生就进去打针,睡着睡着就死掉了。”
秦婉璐听不下去,对吴永强说:“这些都是骗人的,你不要散播谣言。”
“你怎么晓得是骗人?你又不是专家。”
“打针分几种,皮内注射、皮下注射、肌肉注射和静脉注射,在头顶和肚脐眼打针根本就不科学。”医学专家秦婉璐发言说。
“什么注射?鸡肉注射?”吴永强知道理论上自己不是秦婉璐的对手,只得开始胡搅蛮缠,“我还鸭肉注射呢。”
“肌肉注射就是屁股上打针,静脉注射就是吊盐水,”方鸣谦总结说,“你脸皮这么厚,别人打针是皮下注射,打在你身上变成皮内注射。”
“我管你们皮下皮上,反正我明天不来上课,他们讲明天就要来矿里打绝育针。”
蒋文波吸吸鼻子,满心忧虑问陈奇峰:“你妈妈保卫科的,这种事她应该知道。”
“那我下午回去问问我妈,”陈奇峰也有点害怕,“你们说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
“假的!”
两派人马争执不下,班上大部分人都站在真的这一边,
黄老师在课间进教室开始辟谣:“现在外面有谣言,说学校接了什么通知,要给你们打绝育针,我说一下,更本就没有这回事。还有什么二处打针打死人的事情,刘校长打电话去问过了,根本没有这回事。就算真有这种绝育针,黄老师也会保护你们,我希望班上同学不要再传播谣言了,让我听到,”黄老师拿出戒尺,“谁再传谣,我就狠狠打他手心。”
吴永强下意识把两只手往抽屉里一塞。班主任们在班级里辟了谣,谣言也跟着升级换代,换了一种新说法,蒋文波听过一班的最新消息跑过来说:“明天来的都是外地医生,矿里医院的医生,昨天就派到外地去了,去给外面小孩打针,互相交换医生,就是为了不让手下留情,一个都不放过。”
“你怎么知道的?”
“一班的郑敏江你们认得吧?他妈妈是医生,昨天就出差了。”
回到院子,拉了一天大锯的师徒三人正在摆地摊,他们从盒子袋子里拿出零零总总一大堆工具,地上摆得琳琅满目,三人各拿一块磨刀石打磨起来,赖健康蹲在脸盆前,拿着几片乌黑的厚铁片,用手指按住在磨刀石上来回搓,磨得刃口闪闪发亮,方鸣谦问:“舅舅你在磨什么?”
“我在磨刨子,刨木板用的,”赖健康把刨刃伸进水里洗一洗,又举起来用拇指摸一摸,看一看角度,“你别乱碰,这些割到手都会流血的。”
方鸣谦又跑去看黑石头,他负责磨斧头和木柄凿刀,方鸣谦指指那一根根形状大小各异的木柄凿刀,黑石头心领神会:“这个是挖榫眼的,我说不清,到时候你自己看。”
小泥鳅打磨的东西就比较奇特,直的弯的黑的白的一把把小锉刀,他举着这些弯弯曲曲的小玩意对方鸣谦说:“你少问几句,等我有空,就给你做一把木头手枪。”
“能不能给我做个机枪?”
“我给你做个驳壳枪,”小泥鳅冲他一拱手,“你赶快写作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