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静瑜拉着沐云升的手,“云升,怎么办?”
沐云升盯着场内脸色难看,“你问我我问谁。”
沐云升的家主之位本就来的太过顺畅,完全是托了木梨母亲的福,他才被捧上位,这么多年也一直顺风顺水,没有遭遇什么威胁,更没有人敢来惹他。
所以一碰上这种状况外的事,立刻慌了手脚,不知该如何应对。
凌家主站在门里,看着宁汐用着优雅如同跳舞般的动作收割着沐家的人头。
半晌才叹道:“若是沐云升还不收手,沐家这次怕是要元气大伤了。”
凌子彦看着外面的情况,试探着问,“父亲,我们还要去帮忙吗?”
凌家主淡淡瞥了他一眼,“你说哪方?”
凌子彦抽了抽嘴角,他们自然是偏向宁汐的,但是看情况,现在比较需要帮助的人可能是沐家。
“父亲,我们要制止沐家吗?”
凌家主阻止了他,“不用。”
“您是想?”
凌家主撩起眼皮看了眼对面面色铁青的沐云升,“沐家这些日子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让他们吃吃苦头是应该的。”
虽然侄女嫁给了沐家,但是家族利益才是第一位的,到时候凌家压过了沐家,凌婧娴在沐家也一样不用看人脸色,说不定整个沐家都得看凌婧娴的眼色行事。
作为人生经历丰富的凌家主,他太懂那些没有娘家撑腰的女人的下场了。
别说这样会伤害夫妻之间的感情,家族的联姻本就没有多少感情,没看沐骁成亲前还在撩拨宁汐吗?
只要娘家够强大,新娘子又不是可以随意任人拿捏的蠢货,夫家自然得放低了姿态讨好她。
在这个女人地位并不如何的朝代,宁可让娘家的势力压过婆家,也不能让自家女儿看着婆家的脸色过日子。
作为一个古代人,凌家主的思想已经很超前了。
于公,家族利益高于一切,凌家这些年与沐家平起平坐,说凌家主没有别的心思是不可能的,就看沐家,也不并是多么安分。
于私,凌家压过沐家,凌婧娴的日子也会更好过。
凌家主没道理放过这么一个削弱沐家的机会,再说沐家近几年也在慢慢走下坡路了,即使没有宁汐,怕是也坚持不了几年。
凌子彦懂了凌家主的未尽之意,站在一边开始安静的看戏。
看着看着,他的目光不自觉的就放在了场中最引人注目的人身上,也就是宁汐。
宁汐此时正神色冷酷的将剑从一个人脖子上收回,一脚将他踹到在地,再转身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她的一举一动都充满美感,像是九天之上遗落凡尘的神女,未在这人间沾染丝毫烟火气。
只是当她偶尔一挑眉时,又会将她从不染尘埃的神女形象拉回这凡尘俗世。
凌子彦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涌上来,盯着宁汐看的目不转睛。
凌家主回身看了他一眼,戏谑道:“怎么,对人家有想法?”
凌子彦回过神来,全身血液都朝脸上来,急忙否认,“没有没有,父亲你看错了。”
凌家主温文一笑,“我记得你应该认识她,听晓晓说她也救了你。”
指的是凌子彦疯狂迷恋沈玉棠这件事。
凌子彦尴尬一笑,“父亲,都是过去的事了,别提了。”
凌家主慢悠悠道:“要是喜欢人家,就去找她表明心意,答应了自然好,不答应你再想想办法让人家答应。”
凌子彦:“人家都成亲了。”
“哦?”凌家主有些惊讶,继而释然,“也是,那小姑娘那么优秀,也轮不到你。”
凌子彦脑袋上蹦出一个小十字,衡量了一下两人的武力值,明智的没有开口反驳他爹。
沐云升看着越来越少的沐家人,脸色阴晴不定。
片刻后,他眼中变幻的神色终于坚定下来,像是下了某个决定。
“诸位,”沐云升对着围观群众拱手大声道,“我沐家家门不幸,才惹出今日这许多事来,沐某在这里承诺,谁帮沐某拿下这些人,沐某一定有重谢。”
围观群众听了这话倒是有些蠢蠢欲动,就听宁汐百忙中抽空道:“这是我们和沐家的事,各位可要想好了,刀剑无眼,伤到了哪里还好说,要是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这一盆冷水泼下去,有些蠢蠢欲动的人群立刻安静下来,除了寥寥几人意动,其他人都收回迈出的脚步。
江湖上混的就没有脑子不好使的,这沐云升摆明了将他们当枪使,看宁汐他们脚下倒下的尸体,足以令多数人发热的脑子清醒过来。
沐云升见没人响应,脸色越发扭曲,眼看场中的沐家人已经快被屠尽,他狰狞着神色,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谁拿下他们,老夫送一半沐家给他。”
毫不夸张的说,沐家的财力在赤焱可以排进前一百,其富有程度可想而知。
凌子彦轻轻的“嚯”了一声,“这沐云升还真是下了本钱。”
凌家主负手而立,“可以理解,这会若是不下狠心,沐家怕是现在就要完。”
相比起送出沐家一半的财富,现在拿下宁汐他们才是最重要的。
围观人群不知谁喊了一声,“沐家主,这话可算数?”
沐云升:“自然算数。”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很快,又有十几人加入战场。
这次的人就不是沐家那些三流武功了,他们都是在江湖中闯出了名声的,有些名气小的还不够格来参加沐家少主的婚宴。
这短短一会的功夫,沐骁也从后院换衣服回来了。
他看着一地的尸体,又看看人群中肆意掠夺人命的宁汐,震惊道:“爹,这是怎么回事?”
先前他一只以为宁汐是个普通人,如今看到她这杀人不眨眼的架势,才知道自己是如何在钢丝上跳舞,啊不是,作死。
尤其是看着宁汐一剑划过一个人的脖颈,那人吭都没吭一声就倒地,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感觉脖颈发凉。
沐云升听见他的声音,转过头,布满血丝的双眼紧紧的盯着他。
沐骁被沐云升盯的后背发凉,小声道:“爹?”
沐云升满脑子都是死去的人,那些人在沐家待的时间不短,现在死了,沐家的整体战力肯定要下滑。
他又拿了一半沐家做谢礼,若是那些人能拿下宁汐他们就算了,若是拿不下……
想到这里,沐云升在心里狠狠摇头,拒绝去想失败的可能。
而眼前这一切,都是沐骁造成的。
若不是他迎了宁汐进沐家,又去找宁汐麻烦,沐家怎会招惹上这么个大麻烦。
都是沐骁的错。
一个本质自私的人,出事以后肯定不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只会把错归结在别人身上,千错万错都是别人的错。
看见沐云升憎恨的眼神,沐骁的心凉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