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大离京城的悲伤气氛还在继续,不过相较于之前要淡去了很多,满城的白幡亦在慢慢撤去,夫子故去的影响会随着时间的过去而逐渐平息。
持续了一天的阴雨不知不觉已经停下,明月高悬,清辉洒落人间。
“少爷少夫人回来啦”
当云景和林星语回到府邸门口的时候,等候在这里的青梅他们第一时间上前迎接。
青月手中端着一个铜盆,盛着清水,青梅受持柳枝,沾着清水分别在云景和林星语身上扫过,大门口还放了火盆。
任由她们施为,云景道:“明天再把白灯笼白幡撤下恢复以前吧”
到底一个多月给邓夫子守孝,如今已然结束,青梅她们这是在给云景她们扫除过往,更深一点说是驱除晦气,把不好的东西扫除在外,这是大离延续了多年的风俗。
青梅点头说:“好的少爷,浴汤已经准备好,你看……?”
“也好,你们也早点去休息吧”
邓夫子已经下葬,自然是要沐浴更衣换回以往装束的,不再披麻戴孝了。
不久后,浴室内热气升腾水雾蒙蒙,云景靠在池水边,脑袋枕着毛巾,微微闭眼,整个人侵泡在温水中整个人由内而外的感到松快。
时间不会为了任何人停下脚步,过去的都已经过去,将过往放在心底,迎接以后的到来。
出门这么久,当时也就匆匆和家人打了声招呼,云景在考虑回去了。
如今才初春,接下来这一年他有几件事情要忙,首先是总结自己的一生所学,他已经持续一段时间了,距离完善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其次是秋季的进士试,这个他一直都在准备,不过到时候到底要耽误一些时间,然后最重要的,他要开始操办和苏小叶的婚事了,当初双方约定好在云景二十岁时娶她过门的。
这一年主要是操办婚事的前期准备,有一些流程要走,很繁琐,并非时间到了去把人带回家那么简单,不过有长辈帮忙操持,云景倒是不必费多少精力。
真正成婚肯定是要在明年的,而且不能在开年那段时间,至少也得夏季以后。
虽然没有什么明文规定,但通常开年那段时间成婚都是冥婚,所以正常活人成婚都会避开那段时间,不合适。
待来年和苏小叶成婚后,云景便刻意控制新生命的孕育了,父母希望抱孙子,按照这个世界的说法云景也老大不小了。
各种事情按部就班进行下,云景也会关注各方大动静,人族背负的诅咒第二阶段到来总是他心头的一根刺,然后此间最大国度龙国云景是要去看看的,不过此行倒是不急于一时……
正当云景脑海中闪过诸多后续计划的时候,浴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身白衣墨染束腰长裙的林星语出现在了门口,长身玉立明眸皓齿。
听到动静云景睁眼,四目相对林星语目光有些闪烁,脸颊微红微微低头道:“我来看看相公是否需要添些温水”
都老夫老妻了还害羞呢,云景道:“星语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旋即林星语小小娇呼一声,身躯不受控制的落入了浴池内,溅起水花一片,衣衫湿透的她那起伏的身姿若隐若现。
“哎呀相公,衣服都湿透了”,林星语下意识捂住关键部位哭笑不得道。
将她拉入怀着,云景说:“那有什么,区区烘干还不简单?”
“唔,我给相公擦擦背……”
一个时辰后,两人相拥在床头,都有些‘狼狈’,温存片刻,云景低头发丝还粘在额头慵懒不想动弹的林星语道:“星语,这两天我打算回去了,你和为夫一起回去还是?”
“妾身自是想和相公一同回去,可带出来的门人也得带回去呢,还有那些一同来到京城的人,总不能把他们抛下吧”,林星语想了想纠结道。
云景说:“无妨,你自己做主就好”
“嗯”,林星语靠在他胸口轻轻点头,旋即又说:“相公啊,我打算这次回去后就逐步把门派权力下放出去,以后尽量退居幕后”
对此云景说:“你自己看着办就好,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来”
这个决定林星语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云景不干预她的生活自由她很感动,但到底如今云景身份今非昔比,她自身也得注意一些,尽量减少抛头露面,否则会对云景名声不好。
作为云景这个神话境的枕边人,整天行走江湖算什么事儿?
退居幕后并非不管门派了,只是减少了外出直接参与打打杀杀。
稍作沉吟,云景又说:“既然不与为夫一同回去,那回去的时候让图波他们送送你们,反正他们闲着也是闲着”
回去山高路长,让真意镜后期的顶尖高手图波他们陪着云景也放心些,虽说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总不能万一有点危险就把云景给她的护身手段用了把,那岂止是杀鸡用牛刀?
“嗯,多谢相公”,林星语并未拒绝云景的好意,然后目光如水的她小声道:“相公,让妾身再服侍你吧”
“哼哼,那就让为夫领教一下林女侠的高招……!”
次日,云景洗漱吃过早餐,便去刑部衙门找他师父李秋去了,要回去了,之前肯定是要和师父打声招呼的,不过李秋忙着案子简直脚不沾地,没多少时间和他耽搁,几句话就把云景打法了。
用李秋的说法,你小子爱干啥干啥去,没看为师忙着吗,有什么事情以你的能耐找为师还不简单?
从李秋那里离开,云景又去给黄昌阳作别,随后夏紫阳那边云景也打了个招呼,以防对方有什么关乎家国的大事儿找自己都没个方向。
尤其是在和黄昌阳打招呼的时候,对方犹豫了一下,对云景说,以往大离边境通常都是已故邓长春负责的,如今隔壁几个国家倒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人,但黄昌阳还是问问云景接下来他们谁多费心一点边境那边。
云景的回答是他会留意的,黄老只管坐镇京城便是,自己年轻,应该多走动走动。
这种事情并非谁强加的责任,到底享受了家国待遇,还是应该出份力的,但说白了也就个形式问题,几乎不会有什么事情,几年几十年恐怕都不会真正出手一次。
对于云景来说这件事情太过简单,分出一丝意思附着在某件物品上丢边境就是,真出了什么问题也能发挥出一些神话境的手段,而一旦真的发生,云景有感也能第一时间赶去,总之问题不大。
随后云景又去找了叶天那个小老弟,对方很是不舍,云景安慰他说好好学习,以后学有所成时间多的是。
叶天一再保证不会让云景失望的,他打算参见几个月后的秀才试,待靠上秀才他就申请结业,以游学的名义前去找云景。
对此云景没说什么,让他自己看着办,还说自己的亲弟弟云冬也会参见这次的秀才试,希望他们都能够榜上有名。
叶天云景倒是不担心,他参见科举搞不好试题都是他会的,而自己亲弟弟云冬嘛,这个就不好说了……
邓老的葬礼已经结束,云景去和亲朋作别的时候,林星语也去找那些从江州一同到来京城的人。
和云景分开后,她一身冰蓝束腰长裙,脸上带着面纱,目光带着三分冷意,腰悬长剑,给人一种生人勿进的感觉,哪儿有在云景面前那般娇羞可人?
这巨大的反差,别说真有一种不为人知的别样刺激……
一些琐事下来,云景又在京城逗留了两天时间,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云景便走出府邸,和不舍的林星语分开独自踏上了归途。
林星语帮云景整理衣衫的时候说,待她回去后把手头的事情下放,以后就有更多时间陪伴在云景身边了。
和林星语分开后,云景并未第一时间飞回去,而是独自一个人走在大街上,非是在留恋什么,而是刻意这样做。
都走了几条街了,来到一座古桥上,云景驻足留步,看着下方流淌的河水道:“都跟了几天了,你一直这样跟着什么也不说,真心让我费解,再不出面我可真走了啊”
这几天云景一直都知道自己在被人尾随,然而对方即没有敌意也什么都不说,就是一有机会就明目张胆的远远跟着,云景也没管他。
这都要回去了,云景干脆把他叫出来问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