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姬见了甄璃，忙屈身行礼道：“多谢娘娘记挂。”

甄璃拉住她道：“你有身孕，不必行礼了，坐吧。”说着让珠儿扶着慧姬在椅子上坐下。

慧姬生得娟秀单薄，平日里李妃把她护得密不透风，不怎么见人，看着怯生生的。

她低着头，也不太敢看甄璃，只细声道：“娘娘事务繁多，日常也不敢打扰。只是娘娘分赐太后娘娘赏赐，礼应当面谢恩。”

甄璃挥手让丫头们都退下，放缓声音道：“这些梅花香饼倒是不值什么，你还有个大恩要谢。”

慧姬一怔。

甄璃道：“今日太后赏了你我两人各两匹浮光锦，我正等着你亲自来谢恩领赏。”

慧姬这次却没立时站起来谢恩，反而默然不语，半晌才轻声道：“只有娘娘和我有吗？”

甄璃心想慧姬果然只是外表懦弱，实则并不笨。

她点了点头，道：“是太妃的意思。”

慧姬抬头看着甄璃道：“那娘娘的意思呢？”

甄璃看着她道：“这便要问你的意思。我想着李妃和丽姬服侍王爷多年，劳苦功高，便有意把自己的两匹浮光锦赏给她们。但太妃的意思是给王爷做身衣裳南巡的时候好穿。你若肯割爱，我就留下一匹你的浮光锦。”

慧姬微微一笑，道：“娘娘替我着想，我哪有什么不愿意的。”

太妃单赏甄璃，已经能令李妃和丽姬不满，更何况还赏了慧姬。就算李妃不找慧姬麻烦，丽姬恐怕也咽不下这口气。

甄璃自己固然可以因此而躲过一些炮火，但是她看慧姬向来沉默寡言，温顺小心，便有些不忍心。而且自己以后就算穿回去了，真的甄璃还是要在这王府中过日子。她也是没脾气没心眼的，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

因此她一路上想来，不如四匹布一人一匹，少个事端，她也可以省点心专注自己的事。

当然这事也要看慧姬的态度。要是她贪两匹浮光锦，愿意挡枪子，自己自然也不必多事。

现在甄璃见慧姬一点就通，心里一松，道：“你明白我用心就好。此事却不必再对人言。”

慧姬道：“奴婢明白。”

甄璃一怔，道：“你现在身份不同，不用如此自谦。”

慧姬笑了笑道：“奴婢有什么身份呢。”

她这笑容却有些惨淡。

甄璃看了莫名觉得心酸，安慰道：“你既有了名分，便是正经主子，不可如此妄自菲薄。”

她顿了一下，想问李妃对她好不好。但是又觉得她既跟了李妃这么多年，明面上李妃对她又很是过得去。若是两人感情很好，自己这么问，倒像是有心挑拨似的。

当下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住了。

慧姬不便在远香堂久留。

甄璃就差了小翠带人抱着两匹浮光锦，仍送慧姬回了涵碧馆。

慧姬这里出去，繁霜正好进来，迎面撞见，繁霜慌忙行礼。

慧姬扶住她道：“姑娘快免礼。”

繁霜见她不敢受礼的样子，有些不解，进屋对甄璃道：“两个夫人，真是一天一地。”

甄璃道：“你又说些什么？送个东西这么久，是去哪玩了。”

繁霜道：“哪是去玩了。丽姬让我跪到现在，问了两车话。”

甄璃听说让她跪着，忙问有没有事，又道：“我想你稳重，才派你去，不想叫你受委屈了。”

繁霜道：“也不算什么。幸好是我，要是小翠那个暴脾气估计就更要吃苦头了。”她压低了声音道：“娘娘没见她那个气焰。”

甄璃皱眉道：“不是说吃坏肚子了么，还这么有精神。”

繁霜道：“面色看着是不太好，但精神头还在，估计也没什么。”

甄璃握了握她的手道：“下次寻个法子替你出气。你再辛苦一趟，去看看何泉今天当不当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