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缓缓上升,倪欢摘下帽子和口罩,手梳理了下微乱的发丝,悄悄撇了眼沈郅焱的神色,闷声问道:“他也住这?”
沈郅焱垂眼看了看她,修长白皙的手指勾起她的一缕发丝,把玩在手中。
“不只他,景明在这也有房产,同样,也是栋。”
倪欢表情复杂的鼓了鼓腮帮,他们这群人,关系还真好。
她想起什么,随口问了句:“那许飏哥呢?我记得他在市区也有好几处房产。”
许樱还老吐槽许飏金屋藏娇来着。
男人把玩她发丝的手一顿,随后按着她的后颈,手指微微用力攥着她的头发,让她抬头直视自己。
倪欢心底一慌,不知道又怎么惹到这位爷,“阿焱?”
沈郅焱:“我似乎没问过你”
倪欢:“?”
沈郅焱:“你为什么每次称呼许飏都要叫许飏哥?你很尊敬他?”
倪欢:“”
记忆一下被拉回某个盛暑难耐的夜晚。
耳边似乎又响起歇斯底里般的谩骂和攻击黏滑的触感混杂着烟味和浓烈的酒精味,满地的血,被撕碎的外衣所有人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团恶心肮脏的烂疮
倪欢的指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扎进掌心的细肉中,一缕缕痛感蔓延开来。
她眼底不经意间泄露出的脆弱让沈郅焱放松了力道。
沈郅焱从一开始就知道倪欢是孤儿。
他查过她的资料,资料也证实她是弃婴,在福利院长大,受人资助才能上学。
她和许樱关系不错,许樱和许飏又是双生,这样看来,叫声哥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
倪欢脆弱的一面他看过很多次,在床上,在独处时,可没有哪一次是像现在这样。
眼底仿佛是被烈火焚烧过的荒原,寸早不生,一片荒芜,尽是绝望和无助。
沈郅焱忽然不想知道了。
可偏偏倪欢在此时开口。
她说:“我曾经差点溺水而亡,是许飏哥救了我。”
倪欢的声音很轻,却如同一记重锤砸在沈郅焱心头,不留痕迹,滋味却令人难忘。
沈郅焱蓦然发现,他对倪欢的了解,好像仅限于电子资料。
她的一些过去,从来没主动告诉过他。
只有他问起,她才会轻描淡写的讲述一些皮毛。
倪欢进了门,在玄关处换好鞋,就对沈郅焱说道:“我想洗澡。”
沈郅焱以为她真的累了,点点头,随她去。
从出电梯到倪欢进浴室洗澡的过程中,沈郅焱一直在想一个苏景明曾提出的问题。
倪欢是在江城长大,毕业于九中。虽然她比自己小七岁,但他曾不止一次回母校演讲捐款,也曾去九中接人。
为什么一次都没有见过倪欢?
甚至都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客厅明亮又柔和的灯光照在男人身上,投影在沙发上,拖出长长的影子。
沈郅焱很少看电视,家里的电视对他来说一般都是摆设。
他拿起遥控,在搜索引擎输入倪欢两个字。
顿时,倪欢出演过的所有电视剧和综艺出现在引擎下面。
他看了两眼,随便点进去一个。
过于寂静的客厅终于被声音填满,冷冰冰的房子里也多了烟火气息。
过了会,手机响起。
骨节分明的手指划过屏幕,接通电话。
沈郅焱只有言简意赅的一个字。
“说。”
那边,苏景明看着楼下进进出出的车辆,“三哥,你跟倪欢美人断清楚了吗?”
沈郅焱往浴室的方向看了眼,沉默两秒,对着声筒说:“她人现在在我这。”
苏景明懵了,大脑转不来弯,“你们没分手啊?那三哥你把倪欢美人带去了御澜庭?”
沈郅焱:“你有意见?”
“没有没有,”苏景明狂摇头。
过后,他看着楼下忙前忙后的家政服务人员,啧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