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密密麻麻的从脖子一直蔓延到腰间,黑红黑红的一大块,还冒着些许黑气,右手上有一道又深又长的伤疤,几乎都可以看到白森森的骨头。身上的伤也没好到那里去,伤口估计只是简单的处理过一次,残留着一些药物,伤口大面积恶化泛着脓水,因为有几天没有换药,有些肉已经和中衣长在一起,莫辞脱衣服的时候又把伤口结好的痂生生地撕了下来,血水混着脓水直往下流。
叶落知看着又气又心疼,她一边忙着处理伤口嘴里还不忘数落几句:“你是不是傻?伤的那么重你还不上药,你真的是完全不把自己的生命当回事!”
“我估计我要是再晚个几天去找你,就真的要替你收尸了!”
叶落知看着莫辞跟个木头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算了,说了也是白说,你也不当回事。”
“师尊,你继续说,我听着呢。”
???
“你听了也不做,有什么用?”
莫辞轻笑道:“师尊,其实我很开心你能过来找我。”
叶落知手中的动作一顿,她抬头看了看莫辞,她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的右脸,那半张脸已经被毁的特别严重了,但是她能在他的神情中看出他的欢喜。
莫辞似乎也注意到她的动作停顿了下来,他微微转过头来来看她,注意到莫辞投来的眼光时,她连忙低下头来继续上药,她很快意识到这个动作不太妥当,好像夹杂着些心虚。
莫辞接着说:“我其实一点都不想将师尊送到雪舞宫的。我看了你留下的那封信,我以为你是不想让我再和你扯上关系,所以我就听话的去做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但是师尊,将你送回雪舞宫之后,我一点都不开心,我很难过,我以为我以后再也见不到师尊了。”
“所以师尊你能来找我,我真的特别特别开心。”
叶落知紧紧的抓着手中的药瓶,她其实没有莫辞说的那么好。
莫辞还在说:“师尊,离开的这些年,我每天都在想你,但是我不敢来找你。我很怕,很怕我又在你的眼中看到当年你在悬石渊上那个决绝的眼神,我怕你厌恶我,唾弃我,更怕你再一次宣判我的死刑。”
“师尊,这世界上任何人都可以杀我,唯独你不行。”莫辞顿了顿,接着说:“所以,慕容宫主跟我说你当年不是要杀我而是在救我的时候,我觉得就算是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了我也没有任何遗憾了。”
他看着还在低头给他上药的叶落知,轻声说道:“师尊,你不该瞒着我的。”
叶落知停了下来,直起身来看着莫辞认真道:“我没想瞒你,只是有些话当时没有说,想说的时候就已经不知道该从那里讲起了。”
可能是今天经历的事情有点多,也有可能是颜奕涵说的话让她感触颇深,再或许是莫辞说的那些让她觉得该说些什么,这么多年以来她第一次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当年我再去那个山洞的时候你已经不在了,我在山洞外面发现魔族术法留下的痕迹,我找了你很多天,但是一直没有找到,我以为你死了。”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山下找你,修真界也好,魔界也罢,都去找了,只是一直没找到,我以为你真的死了,所以在无尽峰看到你的时候,我第一反应是开心的,你没死,真好。”
“但我平静下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之间应该要划清界限的,你身为一介魔尊,不该与修真界牵扯过多,修真界的人一直视魔族为眼中钉肉中刺,看准时机就巴不得立刻能将魔族一窝端了;你又身为新君,底下不知道多少眼睛盯着你,巴不得你犯错好让他们弹劾你,所以,那些话我就一直没有跟你说,我说的这些你可懂?”
莫辞看起来很开心,嘴角使劲的往上勾,原来这些年他师尊一直在找他,怪不得每次他来找她都找不到。
叶落知看见莫辞跟着呆瓜一样坐在那里不知道在傻笑个什么劲,她突然又感觉她讲了那么多又白讲了,她无奈的叹了口气,继续弯腰给他处理伤口。
莫辞像是终于笑够了,他开口道:“师尊,你要是不想让我当魔尊,那等我将萧寒抓着了就让位给我阿姐,反正她比我更适合这魔尊之位。”
低头上药的落知长老满脑子疑惑,她什么时候说她不想让他当魔尊的,他的理解是不是有点问题?
“你不做魔尊那你做什么?”
莫辞回道:“继续当师尊的弟子。”
“你阿姐不反对你?”
“不会.....”
......
自从那天晚上开始,莫辞每天都打着要换药的口号悄咪咪的来枫林坳找他师尊,颜奕涵对她弟弟这个骚操作表示很无语。
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叶落知喂完鱼刚回到院子就听到后面有脚步声传来,她走到凉亭坐下就看见莫辞朝着她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