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燕倾听了内侍这话,心里暗自叫惨的同时,不由得也有些同情起李觅的遭遇来。五年前,她用赵含姝的金钗划伤了他的手掌,可没想到,这五年后,她亲手制的纸鸢又砸伤了他。看他一直用手捂着脖子,也不知伤得可重父亲还说让她再找人打一架可出宫,看来完全不用了,今日的事足以让她灰头土脸地回家去了。
“哥哥,都是莞儿不好,是莞儿……”
那边的李莞一脸担忧地看着李觅,正待将责任都揽下来,沈燕倾哪肯让她一个担着,忙快步上前,又出声打断了李莞的话。
“殿下,都是燕倾的错,是燕倾带着公主出来放纸鸢,又一时没拿好,叫风刮断了线,这才伤到了殿下。”沈燕倾快着声音,说完将膝盖一弯,正待跪下身子请罪。
“你先别急着跪,你说说,这只纸鸢是从哪来得来的?”
李觅见了沈燕倾,似是有些气恼,将捂在脖子上的手拿了下来,又自己的衣领拉高了些。沈燕倾眼尖,已是看见他脖子上有几道被剐红的印子。她心里又是一阵发虚,忙将自制纸鸢的事一五一十都交待了。
“我说呢,宫中怎么会这般难看的东西?”李觅听完之后,板着脸冷笑了一声。
“可是我觉得这纸鸢做得很精致,一点也不难看啊……”李莞有些不服气地小声嘀咕了起来
“莞儿你还要顶嘴,这才几天,你便跟着她一块胡闹?”李觅一边冲李莞发起了火,一边又不自觉地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脖子,看来是些疼了。
“哥,你脖子怎么样?疼得厉害吗?”李莞有些担心了,忙踮了脚凑近了李觅想看一眼。
听得李莞相问,沈燕倾更加心虚,一只手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腰间的荷包。
“怎么,你又想拿什么药出来?看来普玄法师送了你不少了?”,李觅竟是一眼瞥见了沈燕倾的动作,口中有些讥讽似地道。
沈燕倾听得这话顿时愣了神,抚在荷包上的手也僵硬了一样。她突然就想起前几日他在皇后宫中之时 ,他可是当着众人的面,说他已不记得五年前的事了。可现在看来,他不仅记得,而且是连细节都记得清楚的。当年她见他手掌流血,一时心里过意不去,将普玄大师赠她的伤药掏了出来,记得当时他看都不看一眼的,可惜了那瓶上好的伤药了。
“没,我没想拿药,我就是拿出来,殿下断也不肯用的……”沈燕倾将手自荷包上挪开,口中小声否认着道。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法师什么药的,我怎么听不懂了?”李莞听得一头雾水。
“没什么,我没事。莞儿你快回去吧,以后出来玩要注意些安全。”李觅看了李莞一眼,放缓了语气道。
李莞答应一声,她福身一礼正待迈步时,又将眼光挪到沈燕倾身上,然后转过头来,脸上堆着笑地对着李觅小心翼翼地问道:“那,燕倾姐和我一道回去了?”
李觅听了这话先是看了沈燕倾一眼,而后竟是点了下头。沈燕倾没料到他居然这么快就放过她了,一时惊讶得都愣住了。李莞忙走到她身侧扯了下她的袖子。
“哦,多谢殿下……”反应过来的沈燕倾赶紧施礼道谢。
李觅没说话,李莞忙也福身一礼,而后抓着沈燕倾的胳膊,两人赶紧转过身就要离去。
“沈燕倾……”
可沈燕倾才迈了两步,就听得身后李觅连名带姓地叫了她一声,她心里一慌,忙停了下脚步,又慢慢转身过来。
“殿下还有什么吩咐?”她面含笑意轻软着声音问。
“你回去之后,将《女论语》抄上十遍,明儿一早送去明德殿给我看。”
李觅的声音不大,可听见沈燕倾耳内,却是十分的震惊。那《女论语》是本女子训诫之书,一共十篇,上面详细规定了闺中女子的该有言行举止。李觅让她罚抄此书,可见是对她十分的不满了。
“十遍,太多了点吧,能不能少一点?”沈燕倾不敢不认罚,只苦着脸巴巴地看着李觅,口中怯懦着声音,只盼着李觅能让她少抄个两遍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