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堂,中堂爷!”蔡代爬跪几步,紧紧抱住了司马威的腿,哭着央告道,“求中堂……超生!我听爷的吩咐……就是……”
良久,才听司马威吁了一口长气,说道:“你起来吧,我不奏就是!我扶王上,保太子,是大齐忠臣,又不叫你谋逆造反,你拿腔作势地做什么?不过叫你为我打听着点,防着小人害我误国,就如此害怕!你不是看中了四奶奶的陪房丫头明珰了么?赏你了!”
傅师行匆匆赶回府邸,早有门上长随李禄接着,掌灯带路,一边走,一边回道:“老爷,李福从福建来了,有老爷的家书。我叫他在叠翠轩等着。爷是这会子见他,还是等用过晚饭再叫他?”
“嗯。”傅师行一路都在打弹劾明珠的腹稿,此时方回过神来,说道:“我已经吃过饭,叫他到书房来吧!”说罢沉思着进了书房,目光炯炯地构思奏章里的警句。
一时李福进来,忙向傅师行叩了安,呈了家书,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这是三爷写的?老太太安否?”
“老太太……殁了!”李福一脸哭相,扑通一声长跪在地说道:“三老爷怕老爷伤心着急,不叫我穿孝服报丧,叫我进齐都面禀老爷,家里的事都由他老人家一人主持,一定风风光光把老太太的后事办了……”
话未说完,傅师行早已倒坐椅中,伏身失声痛哭:“母亲,母亲哪!你……好苦……一日福没享就……去了……傅师行真是天底下最不孝的逆子……这次回福建办差,只在家半天就……走了我真浑!我……”他用手拍击着脑门,浑身颤抖得不能自持。
傅师行并不是书香名门出身,家虽豪富,却是行商巨贾。弟兄四个他最小,因聪明伶俐、酷爱读书,常受父亲的白眼,惟太夫人出身乡宦,最钟爱这个读书种子。恰当年老学究伍稚逊游历福建,偶尔乏资,来傅家教书,傅师行才有今日之荣,其中多亏了老太太全力维持。如今骤然之间噩耗传来,傅师行真如五雷轰顶,哪里止得住泪水走珠儿般滚落?
“四老爷,您得节哀……”李禄含泪劝道,“三爷说了,老爷如今是入阁的一品当朝,不定王上要夺情,既是王上的人,难免忠孝不能两全,请老爷仔细思量老太太临终有话,说四儿不必一定回来,他只要为王上百姓多操点心,我在九泉之下心里也是欢……喜的。”
傅师行先还睁着泪眼怔怔地听,听至母亲遗命时,忙跪了叩头领命,没有听完,已是哭软在地上:“……傅师行不孝通天,祸延先妣……王上要我这不孝之人有什么用……”
正哭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外头家人进来,见傅师行兀自跪着,忙也跪了禀道:“老爷,外头秦梦奇相爷来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