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安静赶回所住医院,跑去问自己医生:“我现在可以打催产针吗?”
医生非常诧异:“怎么可能,你至少还有一周,不足月我们可不敢乱用药品,这样非常危险。”
“会怎样?”
“这对你腹中的孩子极不负责,他会出现窒息等等一系列的问题……,总之——很危险。”
“孩子的父亲需要脐带血,他可能等不了太久……”何安静迫切的看着医生,道出原委。
医生表示:宝宝的脐带血恐怕不够救治父亲的疾病,何况白血病因由很复杂,即便对应上几率也不会高过50%左右,不必要冒如此大的风险。
“你再耐心等一周左右,孩子足月之后如果还没有临盆迹象,在根据实际情况来看。”
何安静没有听完医生说话,知道争论下去也没有意义,她黯然的走回自己的病房。倔强如她,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果然她在网络上胡乱发求助帖,在一堆乱七八糟的建议中瘸子里拔大个,找到一个办法如法炮制。
也许她本就已经临近足月,又大肆折腾自己,肚子一旦有了动静,便是狂风暴雨。
她是第一次做妈妈,事到临头还是忍不住害怕。不知道那道门里究竟有些什么在等待着她……此刻,她特别害怕独自一人面对,但又清醒的认识到邝致远不会出现。
偌大的医院,人潮涌动,她却倍感空旷。落寞和恐惧伴随着疼痛,阵阵袭来。
人,本能的会惧怕一切未知。
她告诉自己,该来的躲不掉,不该来的也求不来。
临近午夜的时候,小娃儿呱呱坠地,母亲还没清醒的时候,父亲已悄然离去。
何安静醒来时,听闻史文离去的消息,倍感无力,她忍不住放声大哭:“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医生看她独自一人,好言安慰:别哭,刚生产完情绪过于激动伤身体。你的,家人呢?
不问还好,问了,何安静哭得更伤心了。
转天,院长通知了何家,何家在何文轩的带领下来了一大票人,填满何安静的病房。
安静从小跟随父亲长大,除了姑姑是女性长辈,身边都是一群粗心男人。他们把粉嫩的小团子围在中心,欢喜之情溢于言表,早已将母亲晒在一边。
何文轩第一个发现,做了妈妈的何安静真的人如其名,安静起来。他忍不住好奇放下团子给长辈们,走近何安静:“怎么了?你好像变了一个人。”
何安静勉强笑了一下,语气不带任何情绪:“他走了。”
“谁?”
“史文。”
“还好,不是邝致远。”
二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她的邝致远,已经一同死去。
一群人热热闹闹的来,又热热闹闹的去。没人注意到,这场聚会没有游不语和安子了。
病房里只剩下何安静时,她抱起孩子。呆呆的看着他粉嫩的小脸,忽然明白:父亲是谁有什么关系?他是我的孩子。
她亲昵的凑近孩子的脸庞,一股子属于小宝宝的奶香味,让人温暖得想睡觉。她轻拍着孩子,准备在午后的阳光中来一场好梦时,邝致远来了。
“你的孩子,我会视如己出。很快,我的孩子也会来,希望你也如此。”他说的话,不容置疑和反驳。仿佛这一切不是在寻求何安静的意见,而只是来知会她接下来要如何去做。
有那么一瞬间,他看到何安静毫无血色的唇,心里五味杂然。
何安静沉默了一阵子,轻启薄唇:“你对我没爱了,别难为自己。咱们好聚好散吧,孩子们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