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劲有力的毛笔字平铺在那手掌大小的白纸上,看的出那离去的人很着急,很多笔画都是连着的。
只是那上面只是写了一首诗,还是十分冷门的一首。
高殿郁崇崇,广厦凄泠泠。
微风起闺闼,落日照阶庭。
踟躇云屋下,啸歌倚华楹。
君行殊不返,我饰为谁容。
炉薰阖不用,镜匣上尘生。
绮罗失常色,金翠暗无精。
嘉肴既忘御,旨酒亦常停。
顾瞻空寂寂,唯闻燕雀声。
忧思连相属,中心如宿醒。
我盯着看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这是那首高人做的,可是这字迹又是秦落留下的。
“妈这诗词”我刚想开口解释一番,怀里便被扔进了一本厚重的字典,看那封皮都是泛着黄色。
还没打开,母亲已经又继续开口道:“回屋去看,若是他真的背叛你了,那不要也罢。”
“我白薇的女儿,没有给人当三的贱骨。”
一股屈辱之感萦绕在心口,只觉得连地啊这嗓子都变得腥甜起来,我不怪母亲的不理解,可是说话是不是是也应该稍微考虑一点我的感受?
“妈,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的语气也变得冰冷起来,多少次了,不管我做什么事情,或是在我身上发生什么事情,母亲永远想的都是我的错,我的不好,是我去勾引别人。
“不懂?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会有人给我打电话,让我看好你,说不让你去找她的男人,还有为什么,我会在你的房间里,发现男人的内衣!最重要的是,顾安之,你心心念念的那个男人,倒现在都没有出现,你不觉得自己很可悲么?”
母亲越说声音越大,虽然周围并没有其他人的存在,可我心中的悲愤之意,却是越发的深刻了。
这一切是我自己能够选择的么?
“他不出现,是因为要给我挣聘礼,而且这次他是被摄青鬼抓走的!妈你现在让我不去找他,是也想让我和你一样,让自己的孩子没有父亲?从小接受所有人的白眼和排挤么?”
我不知道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把这些话通通都说了出来,一直压在的心中的石头似乎也在这一瞬间被冲碎了。
只是
母亲的脸在这一刻变得通红,那素白的手忽然扬了起来,重重的扇在了我的脸上。
“啪”一声脆响。
我吃痛的扭过脸,一股热流顺着我的鼻子流出,我伸手一抹,那是一股金黄色的液体,正是我那已经变异了的血。
母亲原本脸上的怒气也在这一瞬间凝固在那里了。
她抖着手小心的粘了一下我的血液,放在了鼻尖,很快,便连连后退。
虽然她已经在极力的压制自己,可我还是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恐惧和不可思议。
是啊,原本在心里就没什么形象可言了,此刻,怕是直接成了怪物吧。
“顾安之!你”
母亲哆嗦着扶着墙看着我,语气之中是那前所未有的疏远
她开口,却再也没有说出什么一时间,客厅里陷入了极致的安静,我甚至听见自己血液滴在地上的声音,似乎连它们都在嘲讽我。
“我出去了,您保重。”我走回房间,拿过自己的背包,和那根南莱留下的玉箫,不再看母亲,径直出了门。
刚刚进门不过十几分钟,如今蹲在马路边上,我忽然觉得自己好生失败。
我甚至不敢回头,就怕自己回头了母亲也不会追来。尽管,我自己也找不到什么理由让她来找我。
一天之内,先是苏寒,后是母亲。
我忽然成了“顾”家寡人
漫无目的的行走在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如何去做,才能让所有人都满意。
秦洛留下的纸条,安静的躺在我手心,似乎此刻,也只剩下这个给我了唯一的念想。
只是,我一个人又要怎么去做呢。
“有缘人来算一挂啊,不灵不要钱啊!”一个猥琐的声音忽然闯入我的脑海里,我回头,一个带着蛤蟆镜的老头正坐在天桥边上,在他旁边,还有着几个坐在小马扎上的人,有的梳着长辫,有的则是一身龙虎山道袍,更有一个专业的,甚至还给自己贴了一个硕大并无比的黑痦子。
那八撇胡子,被他抚摸的贼光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