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百一十章 杀伐决断(1 / 2)朱门风流首页

曰于早朝往往是不到卯时便已经开始准备。皇帝晨省。嗽狮几早朝之后,然而之前那一整夜,朱瞻基都呆在仁寿宫。张太后平日虽已经渐渐放开了国事,但对朱瞻基却多有毛诫。昨晚上得知了北镇抚司的那一幕。她自是气得发昏,然而朱瞻基一回宫便诣仁寿宫认错,又将事情原委一一告白,最后更是说出了一番让她错愕十分的话,她渐渐气息稍平。

“母后,宋朝礼敬士大夫,提防武人,结果皇帝一代弱似一代,士大夫虽把持朝政,却无高瞻远瞩,至而边疆异族崛起,至而席卷天下,这便是最大的诫。昔日皇祖父亲自教导联骑马射箭,便是不希望储君一味长于深宫不知武事,由是事事决断于外臣之手。联自知不该一怒诛杀大臣,但戴纶着实可恶!远至汉唐,士大夫多有佩剑,不以习武为耻,可联当年不过是喜好射猎。便被群臣谏以荒疏,甚至连皇长子教养事也被人拿出来指摘。定国以武,治国以文,但要天下长治久安,不可一味尊文抑武。”

此时此刻,见朱瞻基已经换上了一身朝服,张太后不禁感到眼前有些迷离。她的丈夫朱高炽因为自小身体有残疾,从来就上不得马拉不得弓。和勋贵也自然没有多少亲近,言谈之时对于汉王朱高煦在武官中的人缘咬牙切齿。既然武臣那边无可设法。便只能着意笼络文臣,再加上如今那几位确实是一等一的贤臣,她自然也有那样的偏向。

“你已经决定了?”

“是,事已至此,也只有如此。但是,既要让他们知道感恩,也要让他们知道震慑。”

“那也罢,你便去上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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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瞻基对张太后深深一躬,随即脸色晦暗地说:“内书堂之事,便由母后料理。”

母子俩深深对视了一眼,随即朱瞻基就转身出了仁寿宫正殿。直到皇帝已经走了好一会儿,张太后方才站起身来,双手自然而然地拢在深修色的凤纹稍子前头。站了好一会儿,她才头也不回地叹了一口气。

“虽然是宫闱内务,但也不必牵连太广。内书堂皇帝既然不想撤。那就留着。早年黄俨江充等人涉及谋逆,也就是那几个人显戮于市。其他人都是贬为织染局杂役苦工再已,这一次也照此办理,让陆丰去就行了。孙贵妃那儿,还是你去告诫几句。”

朱宁生怕张太后让自己去内书堂走一遭,闻听此言便知道此次张太后也不愿意过分拂逆了皇帝的意思,于是连忙答应。

临出大殿前,她便听到背后又传来张太后吩咐陆丰的声音,大意是说这内书堂不能再如从前那样兴师动众,由大学士讲习断不可取,由宫中通文字的宫奴做讲习即可,学满三年则止,发到各处宫院,凡内书堂出身,不可为二十四衙门首脑等等。

听到这些,她下台阶的步伐不禁更是轻快了。倘若是朝会上按照朱瞻基之前那席话安排,则以后的皇帝有了亲近的人,内书堂的重要性自然而然就低了。张太后更在上头加上了一层层的枷锁,应该可以保证一段时间内不可能作祟。虽说戴纶死得有些冤枉,但毕竟是所谏之事说的过头了过分,如今罪不株连亲族。总算是也好过酿成一场大风波。

只是,她到孙贵妃那儿说话需得斟酌,那毕竟是唯一的皇长子之母。不能伤了人脸面。

奉天门常朝。

一如平日钟鸣开门,文武百官各从左右掖门陆续而入,到金水桥南各按品级东西肃立,候静鞭响起。这才一一过金水桥,至丹辉前入班。之后又随班行礼。然而,一整个过程中,众人全都瞧见了皇帝左手边的王谨捧着一个木匣子,无论是知道昨晚事情的,还是不知道昨晚事情的。心中都有些猜疑。

张越如今是兵部侍郎,所站的秩位比从前还是兵部司官的时候提前了许多。以他的眼力,甚至能看清楚那木匣子上的龙纹。此时此刻,只是心念一转,他就想到了皇帝可能做的事情,立刻不露痕迹地舒了一口气。朱瞻基毕克不是朱林,在昨日的暴怒过后,这决断终于来了。

按照一般常朝的姓巨,先是鸿驴寺官宣念谢恩陛辞的官员,众官员依次在午门外行礼,随即各衙门依次奏应奏之事。这一日本就没有官员陛辞,应奏之事也少,须臾就到了散朝时分。然而,鸿驴寺官言称奏事已毕,应该鸣鞭退朝的时候,宝座上的朱瞻基却突然说话了。

“昨天的事情,想必诸卿不少都已经知道了。昨日白天,有人首告都察院左都御史顾卿收受隶金私纵人归耕。经查乃是官衙旧例,其余不法事乃是诬告,联已命东辑事厂连夜率锦衣卫拿得奸吏皂隶一十二名。以及从辽东卫所私自逃回的原御史严皑。此等奸吏小人构陷大臣。罪不容赦,着明日显戮于市。以傲效尤!”

顾佐被人构陷的事情,虽则是早朝前已经有所传开,但毕竟还有大部分人不知道。所以,那些觉得都察院最近连连出事,等着看顾佐笑话的人,闻听这番话全都大吃一惊。然而,还不等他们那失望的情绪散去,上头便再次传来了皇帝铿锵有力的声音。

“诸卿有谁知道这个小匣子里装的是什么?”

朱瞻基扫了一眼廷下群臣。见杨士奇等知情者无不是面色一凝,其他大多数人则是满脸茫然,他就知道消息还未传开去,不禁哂然一笑:“这是锦衣卫指挥使王节昨日送呈联的一张单子,上头罗列了在朝四品以上官员,家族人口在这二十年间新增的田地。之前还有人在争吵说俸禄折色不宜过苛,联着实没想到。一下子就有人呈上了这样一份东西。”

此时此刻,原本就一片寂静的丹辉前仿佛是死去了一般,就连微乎其微的呼吸声也停止了。别说是四品以上的京官,就连四品以下的司官等等也全都感到脑袋一片空白。这锦衣卫从来就是侦辑官员勾连不法事,但这不法绝不包括查探官员的家产。四品以上的官员都熬资格熬了那么多年,自己就算干净,天知道有没有族人借着自己的名义搞什么名真?

看到一张张瞬间凝滞的脸。朱瞻基突然冷笑了一声:“若是揭开这个盖子送往大理寺都。按照太祖当年旧制。恐怕诸卿伤的就不止是脸面了。“航俐迷我朝官员素来清苦,再者家人所作所为。也不能完全归结于你们身上,所以,联不会以这份密奏治罪来人,将这匣子文书当众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