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司大人,昨夜又没休息好么?” 瑶依缓缓梳整着紫薰一头瀑布般的长发,惊异地发现紫薰今日神情憔悴。她很是担心。 “没有。”紫薰冷言,板着脸,掩饰着内心的痛苦。 “怎么没有?你这般少主见了该有多心疼。”瑶依似乎并没将紫薰的冷漠放在心上,边说边担忧地指着铜镜:“您看,整个人瘦了一圈,再这样下去怎么行?” 紫薰定眼一看,怔住了神,铜镜中映出一张美丽依然却苍白异常的脸,几乎与她身上素白的纱衣同色。一双犹如死神般的瞳眸,幽然无神,如同雪一样没有光彩。心中不禁一颤,怅然无语。 对她来说,已经没有比现在更糟的的局面了,不论还会有多少苦,她都要忍。一定能熬过这段日子。 紫薰下定了决心,不再犹豫,甚至不再留下任何的后路。不杀了杀天逸她誓不罢休! “近日可有什么人来过七杀?” “没有。” 看来白子画,没有上当。他不来最好,如果他真的来了,她……心中一阵酸楚涌上,紫薰黯然地合上眼,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她所能控制的了,她不能再将他拖下水。 因为白子画的到来,她感觉到一种特殊的情愫。他说过会娶她,但她现在必须断绝那根情丝,他才有生路。她和他终究还是无缘,既已注定孤独一生,何必再徒增哀思? 紫薰谴开瑶依,半靠在窗边,臻首倚臂,慵懒的将一只莹白素手伸出窗外,抚弄那窗下青幽翠浓的水仙茎叶,突然一声娇脆的鸟啼声将她恍惚的心神唤回,她循声望去,一只灵鹤在她头顶盘旋,忽然一方雪白的丝绢落在在她的手中,她轻轻展开凝目看绢上的字。 “春之界梅林,白子画。”字迹俊秀蜿蜒,行书流畅洒脱,连这字迹风骨间都透着主人那淡然性子。 紫薰惊诧,将丝绢小心地收入袖中,他?他来找我了?不行,太危险了。心神一怔间,竟失手将指下的一茎水仙长叶掐断,紫薰愣愣的看着指甲上染上的淡绿叶汁。 紫薰不再迟疑,转身拿了一件银白底色翠纹织锦的羽缎斗篷,疾步向外走去,边走边对瑶依说:“我去梅林那边走走,片刻就回。” 瑶依放下手边的梅花藤筐,急忙上前几步要跟上来,紫薰侧头望她一眼,摆手示意她不要跟来,她表情复杂地犹豫了一下,还是止步不再跟来。 紫薰踏着一地的落花,穿行在片片飘荡在空中的花瓣中,竟有些御剑云端的感觉。 “紫薰,你……你还好吗?” 熟悉的声音触动了紫薰的心神,她转过身,蓦然看到白子画站在梅花树下,梅树的枝头就那么低低的垂在他头顶,一枝红梅花枝摇曳在他的额前,娇嫩妩媚的瓣,淡黄羞涩的蕊,优雅弯伸的枝,衬着下面那人丰俊儒雅,他依然玉面如雕,,只是却清减了许多,愈发显得文弱清立。 “你,你怎么……” “什么都别说。”白子画截断她的话,扳过她的身子,毅然道:“我是来带你走的,先离开这儿再说。” 紫薰充耳未闻,呆楞地望着他,一身白色衣衫,还是那么俊美,凝视她的眼神虽然淡漠却还有些许温柔,她好想像寻常女子一般不顾一切后果的扑到他的怀里,告诉他,自己的无助,自己的害怕,自己的悲痛,可是……不能,她不能…… 但是……就放纵这一次,她这辈子唯一的一次! 紫薰立马扑在他的怀里,紧紧的抱住他,贪婪的呼吸他的气息。 白子画爱怜地抱着她,却不得不出声:“这样待下去会很危险,我们快走吧。” 紫薰霍然一震,他的话飘入她的耳中,时候到了…… 慧剑斩情丝,她不想从杀天逸的口中再听到他的死讯,她不想再有人死,尤其是他!眷恋何益? 紫薰使劲地推开他,眼眸透露出疏离的气息,冷漠得恰到好处。白子画措不及防,被她推开了一臂之遥,她眼中的冷漠更叫他吃惊不已,瞬间呆住。 “白子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紫薰转过身:“如若日后再见面,你该称我为王妃了!” “什……什么!?你在说什么?”白子画猛地倒抽一口气,一脸错愕的表情望着她:“听着,紫薰,你必须跟我走!” “我在这儿挺好,跟你走,凭什么?我根本就不想离开!我早就心属杀天逸了。”今天白子画的到来,她确信他对她有情,为了断了他的情,她必须这样。 “为何救我?”白子画身形一晃,面色苍白的直摇着头。 紫薰的眼底快速闪过一丝心痛,一瞬间却又被冷漠所取代,她收回目光,冷哼一声:“我高兴!” “我一直以为你也是爱我。”白子画喃喃地重复着话语,涣散的目光落在远方,仿佛紫薰根本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