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外的高大松树上落着许多的乌鸦。
其实今夜月色不错,可是笼罩着天牢的这片天空却是显得有些阴沉。灰白色的高大围墙将天牢里的世界团团的围住。
天牢门大开,主管李大人带着其他官员穿戴着齐整的朝服迎了出来,恭敬的朝着皇帝行礼。
“臣李子翔拜见皇上。”
“免礼吧!带朕去看看罪人李诚。”
李大人应声道是,随后走在我与皇帝的左前方引着路。
皇帝的暗卫们随着我们进入天牢很快竟是不见了身影,只剩下离殇还跟着我们。
我小心的望了一眼离殇,他冲着我点了点头,意思是让我不要怕。我心下明白,这个李诚只怕是不好处理的。
我们跟着李大人行至院中正中央的三层木楼前,我看着这楼,当真是不像一个关着大罪之人的天牢,倒像是一间藏书阁一般。
李大人推开门,又对我们做了个请的手势,皇帝揽着我进入了楼内。一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灯火通明的大厅,大厅的正中央摆着桌案,四周则都是高大的书架,架上摆着许多的书本案宗。
行至狭窄的楼梯口,李大人向楼梯背面走去,在背面的书架上摆弄了一些什么,只见地面上便立马出现了一个同样狭窄的入口。
李大人拿着灯盏,率先走了下去,皇帝紧随其后,他拉着我的手,小心翼翼的让我跟着他一起走了下去,离殇垫后,他在我身后我很是安心。
一入地下,扑面而来的霉气便让人作呕,我拿帕子捂着鼻子,跟着皇帝继续走着,这楼梯不仅狭窄还很是有些陡,我黑色披风的帽子将我的视线挡住了大半,可是皇帝没让我摘,我倒也不好擅自摘下,只能继续小心翼翼的抓着他的手。
“棠儿,最后一格台阶了,小心。”皇帝低声提醒道。
我们方才踩在平地上,就听到了不少怨毒的哀嚎,我素来也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我虽是看不见,但光听着就已是脑补出这四周该是怎样一副场景。
李大人带着我们走在回形的廊道上,我向下望去,竟是看见这地下是两层的,地下那层看着要更加的阴暗些,一层的牢门都是栅栏,而二层的却都是看不见里面情况的铁门。
行至走廊尽头,李大人停下了脚步打开了我们面前的铁门,随着大锁“咔嚓”一声被打开,映入我们眼帘的又是一段幽长的楼梯。
二层的气息比起一层而言更是难以言喻,血腥气,潮湿的霉味,还有一股腐败的灰尘味道。
又穿过二层的廊道,我们最终停在了一扇铁门前。
李大人打开门,皇帝拉着我的手紧了紧,我知道李诚就在里面了。
我与皇帝走了进去,离殇想要跟上,却是被皇帝制止了:“离殇你在门口等着。”
离殇蹙着眉,应声道是。
我也是明白,皇帝只怕是不信他。我们一进去,李大人便关上了门。
门里的两个狱卒,面无表情的贴着墙站在一侧,而顺着我不大开阔的视线,却是见到了一个被绑住了手脚的男人贴着墙站着,而他的手腕脚踝均是被铁钉钉在墙上,那伤口处结了厚厚的血痂,脚踝处的伤口还在红肿流脓。
他一听见有人进来,就高声问道:“李滇,是你来了吗?你舍得来见为兄了?”
皇帝握着我的手都在颤抖,我紧紧抓了抓他的手,以示安抚。
皇帝沙哑着嗓子,低沉道:“皇兄倒是别来无恙。”
李诚笑道:“托你之福,孤也不知自己与十几年前有何不同了。”
一阵沉默过后,李诚突然开始大笑道:“李滇,你说这世事还真是无常,你我境遇也是大不相同,孤当年就不该留情,应该直接杀了你!”
皇帝也笑道:“皇兄还真是爱说笑,不论是当年还是现在,你都杀不了朕,因为朕才是真正的天命之子!”
“天命之子?皇后也来了吧!哦,对了,现在不是安凝华了,孤听说也是安家的女儿,你知道你的皇上的如何上位的吗?不知道吧!孤告诉你啊!”
皇帝突然开始暴怒,他猛的松开我的手,拿起一旁墙上挂着的皮鞭,走上前,奋力往李诚的身上抽去。
李诚却还是一边大笑,一边对我道:“皇后,你的皇上当年是靠....靠陪着那个荡妇张敏姝度春宵才当上皇帝的!哈哈哈哈.....”
我虽是之前也听永安王说过,可是今日听了李诚这般说,我的心中还是颇感震撼。
“李滇,你怕了!你就这么怕你的这些破事儿被她知道吗?为了掩盖你的这些破事,掩藏你的卑劣所以你除了安家对吧!安家皇后,孤告诉你,你祖父的死,你怪不了任何人,真正该怪的是你的皇上!是他,是他的自卑,所以他为了掩盖这些卑劣,才杀了他们的。哈哈哈!”
我摘下了帽子,攥着拳看着眼前那人,看着他脸上扭曲的表情,我不知为何,心中长期压抑着的愤怒就像是一头野兽再也关押不住了,一遍遍的想要撞出我心中的牢笼,去狠狠的撕咬。
我走上前,抓住了皇帝还欲用鞭子抽打李诚的手,看着他道:“皇上,让臣妾与他说两句吧!”我望着皇帝因为愤怒而变得猩红的双眼,点了点头,道:“皇上,相信臣妾。臣妾答应过您的,他说什么都不会信。”
皇帝看着我,缓缓的放下了握着鞭子的手,恶狠狠的盯着李诚,站在一旁。
我往前走了两步,李诚身上的臭味更加浓郁,方才皇帝的鞭子抽的极重,他身上脏兮兮的囚服上已是渗出了血。
我看着他空洞的双眼,问道:“你说本宫祖父的死,该怪皇上,你这样的说法还真是片面,你敢说没有你的原因吗?你敢说你没有通敌叛国?”
李诚道:“那都是李滇逼得,是这世事逼得,孤想拿回本该属于孤的一切,有错吗?”
我笑道:“李诚,你可听过一句话‘万般皆苦,唯有自渡’。你为何失去了属于你的一切,若它们当真就是该属于你的,别人再如何都拿不走,本宫从小,祖父便教导过一句话‘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的舟翻了,你不想想是不是自己的无能?”
李诚笑着重复念叨了一句:“万般皆苦,唯有自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