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陈贵妃不谋而合的,进入东宫没有坦露身份,而是直接被小轿抬着就到了明霞的寝殿。
我们方才坐下没一会儿,就听得外面吵嚷了起来,明霞顿时便满脸的忧郁:“皇后娘娘,贵妃娘娘,你们看说曹操,曹操不就到了。”
我刚想安抚一下明霞,就被陈贵妃按住了手,对明霞道:“太子妃应当先行出去,用你往常处理的方式了解一番情况,也让本宫与皇后看看你都是如何与太子后院里的女人相处的。”
明霞不情不愿的望了我一眼,我心中明白陈贵妃这般做乃是为了知晓这东宫里到底是何种情况。我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和陈贵妃一起拿起茶盏喝起了茶。
明霞起身向正厅走去。
接着就听见了外面两道女声的吵嚷,见到明霞,一个女声道:“太子妃娘娘,您可得为臣妾做主啊!这个田良媛,不过就是一个正五品,臣妾乃是正三品良娣,她凭什么不将我放在眼里。”
“她是如何不将你放在眼里的呢?宋良娣。”
“臣妾今日与她在花园偶遇,偏偏看上了同一朵花,况且是臣妾先要采的,可谁知这田良媛却抢先一步将那花采了去。太子妃娘娘您且说说她这不是欺负臣妾是什么!”
明霞刚欲开口调节,又听那田良媛道:“娘娘,您可不能听信她的一面之词,臣妾是采了那朵花没错,可花园中的花,本就是人人采得的,谁规定了这朵花就只准她采不准我我采。”
明霞叹道:“你们都闭嘴,容本宫说两句,不就是一朵花吗,花园中同样属类,同样品相的花多了去了,她采了这朵,你便采下一朵就是了,何苦为了一朵花,闹得这般不痛快。”
我看陈贵妃,陈贵妃也看着我笑了笑,小声道:“皇后娘娘可听出了些什么问题?”
我笑道:“今日她二人争的只怕不只是花。花园中的花没了这一朵还会有下一朵,可这太子只有一个,今日太子妃若是连为了这花相争都管不了,他日若真是为了争宠而闹开了,这东宫里的事只怕是更难办了。”
陈贵妃笑了笑,放下茶盏道:“这后宫,后院所谓争宠不过就是因为女人多,丈夫却只有一个,这就像草原上的狼群,每逢冬季便狼多肉少,为了活着就只能争夺。后宫里争宠的女人既像狼群,却又还不如狼群,狼群尚且还会遇见打猎的好季节,而我们却只能日日过着冬季。”
“贵妃还真是感慨颇多啊。”
“这宫里争宠的人啊,都有些自己迫不得已的原因,为了家族为了自己不得不斗。人之所以分三六九等,为的就是在不公平的环境里,尽量看起来公平一些。”
“所以贵妃的意思是,东宫里的事要按等级来办?”
“不然,皇后娘娘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可是,太子还从未册封过其他的妃嫔,她们方才所说的什么良娣良媛,本宫估计便是杨妃许诺的,现下做不得数。”
“娘娘何须这般刻板,既是叫了,那便算他是,况且太子过后回来认不认这些人还得让他自己与杨妃去掰扯,那就不是你我该管的了。”
我举起茶盏敬她道:“贵妃高见。”
陈贵妃与我碰杯喝了口茶,便起身,理了理衣摆,道:“走吧,皇后娘娘,你我再不出去,咱们这位太子妃便要疯了。”
我与陈贵妃出去后,就只见明霞被围在中间,两旁的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丝毫不让。
明霞见了我们,仿佛见了救星一般,走了过来。
那二人见了我们赶忙恭敬的向陈贵妃行了礼,又看看我不知该如何做。我心知她二人应是从未见过我的。
明霞道:“这位是皇后娘娘。”
二人大惊,连忙下跪。
我得体的笑着,让她二人起身。
陈贵妃道:“方才本宫与皇后娘娘坐在屋中喝茶,听你二人在此吵嚷,竟是为了一朵花。为了一朵花,便伤了姐妹情分,属实荒谬。”
见那二人低着头未有言语,陈贵妃问明霞道:“太子妃,现下这东宫里有多少女子?”
“回贵妃娘娘的话,不多不少,十五人。”
“都是何种品级?”
“良娣二人,良媛六人,承徽四人,还有三个昭训。”
“哦,那人不少了,今日本宫与皇后欲留在东宫用晚膳,便将大家都叫了来,人多热闹。”
陈贵妃话音刚落,就见那宋良娣上前拉住了陈贵妃的胳膊讨好似的,道:“贵妃娘娘,早就听闻您花容月貌,京中无人可比,今日一见,当真三生有幸。”
陈贵妃嫌弃的看了一眼自己被她拉住的胳膊,又看了看我,带着笑意问她道:“宋...良娣,皇后还在这,你就这般夸本宫,是不是不合适呢?”
宋良娣看了我一眼,面上有些慌神,连忙松开抱着陈贵妃的胳膊,向我恭敬行礼道:“对不起皇后娘娘,是臣妾失言了。只是臣妾看着娘娘便觉得亲切,想必娘娘这般好的人,定是不会怪罪臣妾的吧。”
我笑道:“宋良娣这般说,那是不是若是本宫今日惩罚了你,倒会显得本宫不仁慈不善解人意了?”
“臣妾不敢。”
“宋良娣,本宫既是皇后,也绝非善类。你最好收敛着些,别把你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聪明到处显摆。”
我说完,陈贵妃又补充道:“还有,这东宫的规矩都是何人教的?宋良娣,太子妃还站在这,轮得到你话多吗?”
看着瑟瑟发抖的宋良娣,陈贵妃又道:“采钰,你去帮太子妃好好的教育一下这位良娣。”
“娘娘,娘娘,臣妾知错了,臣妾知错了,臣妾多嘴,娘娘手下留情,饶了臣妾吧!太子妃娘娘,您救救臣妾啊!娘娘.....”
明霞皱着眉看着跪在地上拉着自己衣袖的宋良娣,刚想开口求情,陈贵妃就道:“太子妃时辰不早了,不带本宫与皇后娘娘逛一逛东宫吗?”
我眼看着哭的不像样的宋良娣被两个老嬷嬷架着托了下去,而采钰则是面无表情的在后面跟着。耍小聪明的宋良娣,的确不讨喜,可陈贵妃此番责罚会否重了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