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轮到祁艳当值,我梳洗完窝在床榻上看话本子,就见祁艳坐在床边脚踏上,欲言又止的看着我。
我开口问道“祁艳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本宫说?”
祁艳道:“娘娘,这采薇姑娘婚仪准备嫁妆之事,哪有让她自己筹备的道理?奴婢听闻这在民间,姑娘出嫁讲究可多了去了。
这嫁妆啊,更是彰显着新嫁娘在娘家时的受重视程度,什么几金几银,几对钗环这个那个都是有讲究的。
娘娘虽说将长乐宫中的金银珠玉都让采薇姑娘随意挑选,但说到底哪里有新嫁娘自己准备布置嫁妆的。采薇姑娘估计也不好真的如您所说一般随意挑选。
到时候,采薇姑娘这嫁妆没选好,嫁去了天启,遇着事儿了,打赏个下人之类的手里没银子,囊中羞涩,又顶着大盛镇国大将军府义女的身份,这不白白让人取笑嘛!
天启距大盛路途遥远,我们也难帮衬,有苦有痛,她又该与谁讲呢?”
祁艳这话说的在理,我倒是还真未想着这些:“祁艳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祁艳转身看着我道:“皇上既是说了,采薇姑娘的婚事他会做主,那娘娘何不如请一个宫中德高望重的老嬷嬷来,一来经验丰富筹备嫁妆之余还可与采薇姑娘教些规矩,有些事儿啊,只有老人才好说与新妇。”
我仔细想了想,点了点头:“祁艳心思细,明日就按你说的办。”
我平躺在床上,手里摆弄着床上挂着的帷幔,道:“祁艳啊,你跟在本宫身边时间不久。不久前,也有一个小宫女像你一样突然就来到了长乐宫,但她最后还是背叛了本宫,偷偷死在了角落里。以后采薇走了,你可会背叛我?”
祁艳起身恭敬的朝我行礼道:“回娘娘的话,祁艳不会,祁艳会誓死效忠皇后娘娘的。不瞒娘娘说,祁艳是皇室暗卫,效忠于皇上,受离殇大人统辖。
离殇大人对祁艳一家有恩,故而大人交代过的事,祁艳绝不违抗,更何况,祁艳从没遇见过像娘娘这般好的主子,将我们这些宫人暗卫的也当人看。
就冲着皇后娘娘对采薇姑娘出嫁所费的这份心,奴婢也一定会永远效忠于您。”
我还是第一次听她说这样多的话,我翻了个身,用胳膊支着头,看着她笑道:“祁艳啊,倒也不用这么正式,不过就是睡前闲聊罢了。
你在本宫身边本宫安心的很,以前啊,只有本宫和采薇,我俩有一个算一个,逃跑都跑不快,遇见危险坏人也只能以命相搏。
你会武功,跟在本宫身边,本宫出门都觉得有底气了。明日可别忘了要教本宫练武,兵器嘛,使剑如何?长乐宫里还有一柄以前孝懿皇后用过的剑,明日我将它找出来,就用它练!”
祁艳起身有些犹豫的看着我问道:“皇后娘娘不是不愿意和孝懿皇后相像吗?怎么会......”
我放下胳膊,躺平闭上眼睛道:“现在想来,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只要能活着,就能等到乌云散尽,晴空万里的一天。”
祁艳轻轻的叹了口气,上前替我拉上被子,掖好被角,放下床幔,熄灭了殿内的烛火。
我听见她在脚踏上坐下,于黑暗中发着呆。
我睁开了眼睛,翻了个身,将脸面对着墙,心里说不上来的难过。
眼眶酸酸的,眼泪不争气的掉着。
一想到采薇再过几日就要离开我身边了,在这个皇宫里,我再也没有亲人了。也不知这一辈子是否还能再见到。顾慕云穆沉舟回天启,危机重重,采薇啊,采薇啊,一定要好好的保重啊。
一种失控的感觉在我的心头叫嚣,出了皇宫,我便再也护不住她了。
第二日清晨,我起了个大早,在祁艳的服侍下换上了一身短装,拿着皇后姑母的剑在长乐宫后院的空地上,操练了起来,我这身板属实是有些差,才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我就不得不叫停,坐在一旁石凳上,喘着粗气,道:“不行了,不行了,练武这事不能操之过急,本宫是真的不行了。”
祁艳站在一边抱着剑,看着我道:“皇后娘娘,那我们还是一点点来吧,不过今日的进度还未完成,您这第一个入门招式都没练明白,就这样休息了不合适吧!”
我苦着一张脸看着祁艳,却见她一丝不苟的,面上就像是写着不商量三个字一样。
我叹着气起身,继续跟着她练了起来。
清晨的雾气散去,太阳的暖光挂在头顶上,还夹杂着早晨的凉风,廊上的那两只黄鹂鸟在叽叽喳喳的叫着。
我出了一身的汗,本以为练完武,我一定会累的倒头就能再回去睡个回笼觉的,却不想,结束后神志异常的清明,大有一种神清气爽之感。
我正和祁艳大口的喝着小宫女倒的茶,就见采薇急匆匆的从廊上向我们跑了过来。
“采薇怎么了?你这么急匆匆的。”我放下杯子,问她道。
“不好了娘娘!玉鸣宫出事了!”
采薇一说完,我的心顿时就咯噔了一下,连忙问道:“玉鸣宫怎么了,是四公主出事了吗?”
采薇摆摆手:“不是不是,娘娘莫慌,四公主被保护的很好,是陈贵妃娘娘的那些猫,全死了!贵妃娘娘现在又急又气,采钰姐姐派人来传话,请您过去呢!”
我皱着眉道:“陈贵妃的猫都死了?这....可知道是什么原因?”
采薇摇了摇头。
等我换好衣服,梳洗收拾完,到了玉鸣宫时,就见陈贵妃站在玉鸣宫的院子正中,看着摆列整齐的十一具猫的尸体,发着呆。
我走到她身旁,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陈贵妃呆愣愣的转头看着我道:“皇后你来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