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在这样的深夜,手机只“嘟”了一声,马远山就接起了电话。
速度快得让我很意外。
“喂,你好。”这声音也不可能出自一个被打断睡眠的人,仿佛他知道今夜要接一通电话,特意在等候,甚至已经将手机拿在手里了。
“您好,请问是马远山先生吧?我是佟亮,我们前天在贾老板的喜宴上见过面的。”我说道。
“兄弟,我知道是你,你的号码我已经存好了,说过的,你不联系我,我也会联系你的。只是这么晚,有什么事吗?”马远山的语气很平静,并没有听出任何因为被打扰而产生的不悦。
这给了我继续说下去的信心。
“马先生,我不该这么晚打扰您休息,但事情紧急,我怕等到明早就来不及了。”
“哦?既然这样重要,可方便见面一叙?”马远山语气中带有关切。可他的态度使我瞬间有些迟疑,我想起公孙敕,他在危急关头假意帮忙,却趁人之危。他们都是做类似生意的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这样贸然向马远山求助,才逃出狼群却又落入虎口的概率相当大。
“我可以派车去接你。”马远山见我没说话,补充道。
马远山应该是料定我没其他选择。
我心一横,反正事情到了这一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身上也没什么值得他觊觎的,明天一早没准我连命都没了,还能怎样?
“好吧,谢谢您,我把地址发给您。”我回答道。
马远山派来的车载着我穿过小半个城市,终于缓缓驶进一处住宅小区的地下车库里。不知道是晚上折腾得太累又坐了很久的车的缘故,还是车库里的空气流通不佳,我一下车就感到有些眩晕,机械地随司机进入电梯间。
到达马远山家所在的楼层,司机引我向走廊深处走去,我注意到这栋住宅楼有别于我们普通人住的楼房,它每一户的门都是宽大的双开木门,这应该是相当高档的住宅公寓楼,可见马远山做的也不是小打小闹的生意。
一个保姆模样的矮个子妇女为我打开门,司机便离开了。玄关处已经为我准备好了一双素色的布面拖鞋,我坐在矮脚凳上换了鞋,随这个妇女穿过装饰素雅的客厅,来到一扇闭合的木质推拉门前。
她轻叩门,说道:“马先生,您等的客人已经到了。”
“快请进来!”里面响起马远山的声音。
我进入到一间类似小会客室一般的书房,马远山坐在与门斜对角的一张大紫檀茶台后。当门在我背后关上时,我才发现,屋里并非只有他一人!我的合租室友李哥正坐在茶台正对面的木雕椅上,手里还捧着一盏热茶。他正在轻吹以冷却茶水。
“李哥?你怎么在这里?”我一惊,脱口而出,早忘了先跟主人打招呼的礼数。
“佟哥?你怎么来了?”李哥的惊讶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咳,咳。”马远山清了清喉咙。我这才觉得失礼,忙向他点了点头,喊了一声:“马先生。”
“早说过了,别见外,你叫我远山就可以,请坐。”马远山起身示意我坐在李哥旁边的另一张木雕椅上,并亲自斟一盅飘着清香的茶递给我,“来,兄弟,路上累了吧?润润喉咙。这是寿眉,晚上也可以喝,有平复精神紧张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