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今天晚上睡觉一定会夢到自己去银行换了一百五十块钱的一毛钱，然后抓着一把一把往柳程身上丢

我不能否认，我一听到他的声音就像被调对波段的机器人。不管他说什么我都不会过多思考，只需照做就好。我在电脑上查这种症状的症結所在，才知道原来这叫做相信，还有习惯。

对门的姑娘今天没来，我再困还是坚持著锁定了明日要努力攻下的客户，我也是够拼的，抓着资料就睡着了。

柳程没有来催我还他那一百五，确切的说他整整安静了十天。也不知道干嘛去了，若非每天九点准时的电話，我甚至觉得他可能已经把我忘了。

这十天里，我签成了两个客户，老程说其实已经是很不小的进步，若是换了之前，我这个月没准都能成为业绩之星，可是我需要的是奇迹。

袁哲的老婆再也沒有出现在公司，也没听哪个同事再被她折磨，我覺得这一切都是该着的。米米说很多事都是要还的，也许这就是我之前将袁哲当备胎的果。

小蒋不忙的时候也开始帮我寻找客户，这让我已经快成死灰的心有了些许活力。幸好我还有这些好同事。老程虽然也帮我动员了另外几个同事，但毕竟关系没那么铁，人家口头应了，从不见推荐人来。这是人之常情。我很理解。岛布共技。

第十一天下班的时候，柳程出现在我公司外，我们没过多交谈，心照不宣的共进晚餐，然后他开车送我回家。我看出来他不太高兴。虽然我不停暗劝自己不要问，可还是没忍住。

“这么阴沉？要不我现在把一百五十块钱还你？”我有逗他的成分，说着打算拿钱包，他几个急转弯，将车停在了一条路灯昏暗没什么人的路上，我钱包没拿出来，倒是差点吐了。

他真的很少这样开车，如此狂野的。

“是我家里的事。”他熄了火，双手垂在腿上，整个人都被阴霾的气氛包围，我心里揪痛，险些就扑过去抱他。

“哦。”我低下头，控制住了自己。

柳程再次开口：“有件事一直没和你解释，现在告诉你，你不一定愿意听。”

其实我想说那就别说了，但我突然觉得这样说太作了，我现在已经越来越不愿意作了，也许是工作累的，也许是因为我成熟了。

他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那次父母见面，是张美去的。”

张美，我反应了半天才想起来，就是柳程的后妈，和我们年龄差不多的那个女人。想到那一天，我就没来由的难受，我妈的愤怒离席，我爸的失望，历历在目

“我开车去接他们，刚打算出门的时候，我妈去了。”柳程说到妈这个字的时候，声音明显变小了，特别没有底气的一个字，却像是刀子捅了我的心一下。

“我第一次看见我那个混血弟弟。”柳程说着摇下了车窗，从我面前的手套箱里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支，烟盒不满，平时他应该也抽，我来不及思考已经被他这动作惊的目瞪口呆。

和他在一起这么久，从来没见他抽过烟。他和袁哲还真是，都要藏得这么深，难不成真是男人就没有不会抽烟的么？他弄了半天，火机打不着火，烦躁的将烟塞回去，沉沉的叹了口气，这种抓狂的表情，以前我也从没见过。

我知道，这一刻其实才是他在我面前真真正正的直面那不堪回首的过去。